是。但凡换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直截了当地问出这种话。
人们总是要考虑很多,说话的措辞、对方的心情……以及其他很多的因素。
但路岐不在乎,何况她赶时间:“我什么?”
“——我说,我没当逃兵!”方天月突然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整张脸涨得发红,“你别空口白牙地污蔑我啊!我我我不是那种人!”
“那您当时失踪,是干什么去了?”
“我……”
方天月估计没想到她知道这么多,气焰一下子又弱下去。
“我、我是看到小梨花有危险,想去保护她,才、才脱离队伍的。”
“哦,梨花不是温敛救出来的?”
“他——他那是截了我的胡,谎称是自己的功劳而已。他卑鄙无耻!”
反正不管说什么,方天月都是那一套“我没有逃跑”的说辞,问她具体干了什么,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车轱辘话一套又一套,最后干脆往地上盘腿一坐,偏过脸去不看路岐。
这样子,多半也问不出什么了。
虽然也在意料之中。
路岐摸了摸兜里那瓶胶囊药瓶,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指。
“抱歉,方小姐,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
“喂?!”
方天月望着路岐快速下楼远去,不可置信地忿然道:“不就吼了你两句吗,这么小心眼的。”
温敛和路岐一起回去的路上是打的车,她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没讲话,温敛也懒得理她。
不过等到了公寓楼下,他就出声喊了停。
“你说的距离变长,到底变得有多长,不想准确的有个数?”
不等路岐答话,他抬起眉梢,点了点台阶下:“在这等着,情况不对我会自己往回退,没叫你的时候,不准动。”
路岐也没说什么,笑道:“好的,先生。”
温敛这才转身走了。
他回来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出了电梯,踏进房间门,还没来得及上锁,发热发胀的腺体让他膝盖一弯,差点跪倒在地。
勉强走进卧室,甚至都来不及走到床边,四肢就已经如同被抽离力气,绵软得不像话。
他抓住门把手,被迫坐到地上,看见生命条依旧没有减少,果然,距离还真变长了。
干脆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让路岐待着别动,然后就手臂一颤,额头抵在门板上,只能一个劲张嘴喘气了。
不止是腺体发热,身体也开始烫,抑制剂居然一天都没扛住就失效了。
温敛唯一庆幸的是,那个人渣没跟他一起回来。
最好她能在公寓楼底下待到明早,不,干脆就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
温敛很清楚,没有Alpha信息素,也没有抑制剂的Omega,在易感期只会痛苦,犹如受生理本能折磨的野兽。
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想叫路岐上来,那样岂不是让她太好过?
只是,自己可以扛住今天,那明天、后天呢?
温敛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易感期,某种程度上,他也没有完整体验过这种感觉。
上次是因为有路岐,其实说不上多痛苦,但这次,只有他自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在恍惚间,掀起眼皮扫了眼墙上的时钟,从他进门到现在,才过去五分钟。
而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整整一周。
一周是多久?10080分钟?604800秒?
可温敛已经连门把手都有些抓不住了,脑子里朦胧又模糊,只能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勉强保持理智。
但是,好疼啊……
要是平时的温敛看见此刻的自己,肯定会嗤笑他的狼狈,但现在,他连想这种事的余裕都没有。
温敛微红的眼角转了转,瞥到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面只躺着一个白天出门时被他随手丢进去的“垃圾”。
“您可以再试试看。”
他想起刚才路岐的那番话,顿了好一会,想,也行吧,就当是测试了,总比那个人渣的好。在她上楼之前,把问题解决掉。
“不准回来,给我在楼底下过夜。”
路岐收到这条非常不讲道理的消息时,人其实已经在电梯里了。温敛似乎没想过,人渣Alpha怎么会真的听话。
她上楼到了家门口,发现门没锁。
易感期的Omega尤其敏感谨慎,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不会这么粗心。
所以一进去,她不出所料地嗅到从卧室方向倾泻而出的Omega信息素,是浅淡到几乎闻不出来的柑橘味,但比上一次的还要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