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方小姐。”路岐收了手机,抬起头冲她微笑,“有点急事,我改天再来找您。”
第17章
冬天的街道下过雨, 晚上结了一层薄冰,路岐踩着薄冰,踏入奥斯军校附属病院。
ICU里, 仪器在滴滴响着,几个医生正围在门口, 带她来的护士跟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她就被放进来了。
“温上校的朋友?”那个秃顶医生冲路岐摆摆手, “朋友不能签字做手术, 上校的家属呢?”
“刚才已经联系过了, 但全都没接电话……”护士焦急地说。
血氧仪上的数值越来越不容乐观, 这么拖着迟早会出人命,他们刚才就已经第一时间联系过军事处的接听AI,让它联系温敛的家属,但没想到的是,温家的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没个回信。
怎么办?要是擅自做手术, 出了事,谁来担这个责任?
几个医生急得无头苍蝇一样在监护室里转来转去,路岐道:“我可以签。”
“这位小姐,你要知道朋友是没有法律效——”
“我是他的番。”她道, “也不行?”
在联邦, 起码在北因特区,结婚并不是Alpha和Omega成为“家属”的最准确的认定方式,标记才是。
而番,命中注定之人的标记, 是最至高的一种凭证。
如果这位路小姐真的和温敛结番了的话,她当然可以签这个字。
医生你看我我看你, 当即道:“好,稍等,我马上让护士去开知情同意书。”
几个医生撤出重症监护室。
路岐来到温敛床边,Omega已经昏迷,眼睛紧闭脸色苍白,深色的唇毫无血色,戴着氧气罩躺在一片纯白的底色里,像朵凋零败落的花。
路岐静静看了一会,又抬头去看仪器的数值。血压是50mmHg,但没记错的话,她刚进来时,好像只有40。
除此之外,脉率、心率、呼吸,都在缓慢地向正常数值恢复。
刚才那个护士还说,温敛发了高烧,她伸手想去摸,快要碰到额头时,那双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病床上的Omega缓缓睁开了眼。
温敛的意识其实从昨晚的中途就断了,他只记得最后进度条变成了20,周围医生护士惊慌失措的声音。
这会儿再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却是路岐,女人伸过来的手看起来是想摸他,刚刚好,停在他眼前。
“……你怎么在这?”温敛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又沙又低,蚊子叫一样。
好在路岐听清楚了:“不是你叫我来的?”
怎么可能。他无语地挑眉。
路岐摸出手机凑到他眼前,温敛不大清晰的视野里就映出了聊天框里,自己发出去的那个“疼”字。
一些非常模糊的记忆迟来地涌入脑中,他想起了自己在最后,痛得神经不正常的时候,凭借着本能干了什么。
和这个人渣求助,还发了一个这样暧昧的字眼。
但凡是“过来”“医院”这种词,温敛现在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想起来了吗,上校?”路岐笑着明知故问。
“这不是我发的。”他撇开视线。
“不是你,那是谁发给我的?”
“医生或者护士吧?”
温敛摆明了绝不承认的样子,路岐收回手机,抬腿上床,一把伸手扼住了Omega的下巴尖。
温敛的体温还有些凉,颊边软肉柔软,被卡在她虎口处,连张嘴说话都有点难。
他估计没想到她会突然压过来,就算那力道不大,也惹得他皱起眉梢,退无可退。
“您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睁眼说瞎话’?”路岐俯视着他。
温敛挑衅:“那我把眼睛闭上再说。”
她闻言一顿,眼睛里有昏暗的光在晃:“真想在这上了您啊。”
“上到您愿意开口承认自己干了什么为止。”
她的拇指在他渐渐恢复血色的唇珠上别有意味地抹了抹,温敛并不怀疑,她干得出这种事。
“以防你忘了,这里是医院。”
“如果是怜怜你的话,在大马路上我都无所谓。”
“……你是哪儿来的牲口。滚开点。”
他刚刚苏醒,没什么力气,一双绿眸带着明艳的微怒,但路岐没有从他身上下去的意思,二人在床上僵持了大概五六秒,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截冷白的手腕吸引了路岐的注意。
“…30?”温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愣。
“哦,什么意思?”
“你先从我身上滚下去。”
路岐从他脸上撤回了手,温敛莫名觉得她还有点恋恋不舍,他脸上又没多少肉,不知道在摸什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