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津湿铁链,锈迹斑驳的铁链套住了发狂颠鸾的野兽。
空旷的森山中响起了阴森邪妄的大笑。
徐钺籍越是痛苦挣扎,那黑袍人的笑声就越是狂妄。
桀笑过后,那双狠厉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虚无镜中的人,阴森瑟骨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摩擦出来,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颤音:“终于找到你了……”
第62章 路途虽远,道阻且长
这次回到三垣,徐钺籍便打算在三垣上小住一段时间。
凡升仙者,需讲学问道,广开经课,传道授业,以获三垣弟子民心。
当年苍翎仙尊年少有为,飞升之后,也是如此这般一步步成为众人心中的天神,苍翎仙尊今日能在三垣有如此尊崇殊荣,全都是他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踩出来的。
广讲经学、传道授业、著书立说、东渊斩蛇,大泽驯兽……
每一道高悬于顶的荣光都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
沈文璟本身就是一道利刃,他凭借一身韧劲劈开了厚重无边的钝雾,劈开了一道往来无津者的仙路,顶着无数斜目与轻蔑,独辟蹊径,踏出了一条带着血刃与沉寂的成神路。
徐钺籍踩着沈文璟留下的脚印,殷实地走着,有前人铺路,这道荆棘路便不似那般痛苦磨人,他只需按照师兄留下的规划,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与师兄并肩,傲立于群峰之巅。
这便是他此生所愿。
徐钺籍在紫金堂讲座道学,殿内常常座无虚席,与当年沈文璟讲学之盛况,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钺籍讲学不似一般长老寡淡无趣,开口之乎者也,闭口礼义廉耻,满腹经纶却思想封闭,于弟子面前板脸肃正,自恃清贵傲然,不尝稍降辞色。
徐钺籍的讲座别开生面,他从不限制弟子们自由探讨,踊跃发言,而是鼓励他们擅于寻出问题,解决问题。从不端着仙尊架子,而是与弟子们兄恭弟谦,常以兄弟相称,毕竟按年龄,徐钺籍也大不了他们几岁。
徐钺籍讲学间从不是只将那些诘屈聱牙的经法呜哑一声念完,而是用实践去感知理论,教弟子们懂得咒术与自身灵力结合。
徐钺籍向来会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法术,有时在殿前摆弄,让那些弟子看了啧啧称奇,拍手叫好,忍不住跟上徐钺籍捏决的速度,试图学会那些精巧的法术。
但看花容易绣花难。
每每当他们都以为自己完全掌握了徐钺籍运灵的诀窍时,尝试上手时,却总能搞得手忙脚乱,让人捧腹大笑。
徐钺籍也不吝啬,大方地将指尖捏出的凝决又重复数次,并反复告诉弟子动作要领,加深众人印象,带着大家学会那些简单易上手的法术。
于是徐钺籍的声望在众听课弟子间传开,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受人欢迎。
徐钺籍咒术为武,一般授课只授与三垣男修,但最近一段时间,不少别峰的女修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传言修瞑仙尊相貌俊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竟女扮男装来紫金堂听讲,非要见见那位俊人。
这一见不得了,徐钺籍的名气传到女修,来紫金堂听课的人又翻了一倍。
紫金堂的人气又回到当年苍翎仙尊讲学那般,殿前坐着的,殿外靠着的,走廊卧着的,歪脖子树骑着的……
人满为患。
修瞑仙尊的声望在三垣越来越大。
相对徐钺籍的身世、飞升经历,又重新经历了各种版本的更新润色,在弟子口口声传中越来越传呼其神,引起了不少弟子的崇拜与敬仰。
这其中就不乏向空澜与钱塘。
向空澜和钱塘自进了三垣便形影不离,这也不是他们想在一起,而是当年折花节上,柳津铭随手点了几名弟子,其中便有他二人。
就这样阴差阳错下,向空澜与钱塘竟做成了同门师兄弟。
当年在天玔桥上,钱塘将他险些扔进了猫鹰的嘴里,这件事情一直记在向空澜心中,他本来不想理钱塘了,打算镜水渊一别,他们便当彼此是路人,永不相见。
但谁曾想到,他们二人不仅没能永别,日后竟然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修行练功,听课传学,要比所有人都亲密半分……
钱塘也没有想到他们俩竟然这么有缘分。
他对向空澜其实心藏愧疚,当年若不是徐钺籍出手相救,恐怕现在向空澜都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面前。
其实一开始他确实有想与向空澜好好相处,收敛掉自己张扬跋扈的个性,不跟向空澜一个小孩计较事情。
那时他给出了好脸色,可向空澜却不买账了。
向空澜总是对他十分谨慎,说话都不免带着火药味,冲冲地对着他,这让钱大少爷怎么能忍地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