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拘一听这小姐这么着急办喜事,不禁开口问道:“这样会不会有些仓促?成亲毕竟是大事,还是要多准备些时日才好。”
甄小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便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慈早年仙逝,我是家中的嫡女,又是独女,因为放心不下父亲的身体,便多在父亲膝下留了两年。如今我也已经过了二八芳华,换做寻常女子早该相夫教子了,所以也不想再耽搁了。至于成亲的东西,父亲早就帮我备好了,只要我遇上了知心人,便随时可以成亲。”
如此看来,这甄小姐是铁了心要跟章逸轩成婚了。
华无拘又看了看章逸轩两眼,希望他能稍微给点反应,但是章逸轩一动不动,就跟那死气沉沉的甄老爷一般坐在那里,于是华无拘便不再指望他了,跟甄小姐告辞后,便在丫鬟的指引下回到了客人休息的厢房。而章逸轩,则是被二管家亲自送回别院的。
等回到别院后,一切又跟白天一样,二管家点燃了曼陀罗花粉做的熏香,亲眼看着章逸轩入睡后便锁上门窗离去。兆子为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直到外面的大门也落锁后,才钻进章逸轩的被子里化回原形,轻轻的拍了拍章逸轩的手背唤道:“师兄,醒醒。”
章逸轩双眼紧闭没有回应。
这样的场景一下子就唤起了兆子为的回忆。曾经在定化镇他受恂蛇影响入梦时,也曾梦到过章逸轩出事,他心中顿时慌了起来,有些急切地拍了拍章逸轩的脸颊:“师兄,你先别睡,起来好不好?”
章逸轩还是没动静。
“师兄!你别吓我!”兆子为彻底害怕起来,将章逸轩拉进怀中,扣着他的掌心,不管不顾的想要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到他的身体里时,章逸轩却皱着眉头幽幽开口道:“别吵。”
“师兄,你没事?”兆子为狐疑道。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让甄小姐对我放松警惕,你别乱来······”说完,章逸轩便倚在他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兆子为摸摸他的脉搏鼻息,又听听他的心跳,发现一切正常。又想起自己曾经跟章逸轩结过同生结,安慰自己就算是有什么事,自己也能给他挡一挡,这才慢慢的把心放回肚子里,相信章逸轩是有意为之。
那饭局上章逸轩称呼甄小姐为“娘子”,估计也是按照甄小姐的喜好来的。看来这甄小姐是格外喜欢他师兄了,兆子为这么想着,越发抱紧了怀里的人。就凭那甄小姐不人不鬼的样子,想要抢走他的师兄,还早的很。
而华无拘跟容锦桓那边,则是在客房里安排着住下了。他们虽然防备着,晚上的酒菜没有多用,但是房间里面浓的要把人淹没的花香实在是难防。而且下人们还以夜里风大为由,不让他们开门窗,并且假借着伺候之名在他们旁边监视着,看样子若是不看见他们入睡,是不会离开了。
容锦桓被这香味熏得头昏脑涨,先前装出来的醉酒也快要成真的了。但是此时他也明白了,这甄府里的水深的很,千万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睡着了,于是便从袖中抖落出一枚银针刺进了自己的指尖。十指连心,这一针下去他便清醒了许多。他跟华无拘并排躺着,趁着外面的下人不注意,悄悄的又从袖笼里抖出一根针,想要递给华无拘,让他也保持清醒。只是华无拘并没有接过他的针,容锦桓侧过头,借着床前昏暗的烛光一看,发现他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看见华无拘这样毫无防备的睡颜,容锦桓一时间有些失神。这些日子,华无拘被梦魇所引出的心魔折磨着,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即便是他一直强撑着不说,但日渐憔悴的面容和眼底的淤青也是骗不了人的。他也是寻遍了各种安神的方子无果后,才决定来这锦来城找墨家帮忙的。
如今华无拘能得片刻浅眠,先前还觉得不应该跟着兆子为管闲事的容锦桓,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欣慰,连带着对兆子为的厌恶也少了几分。他收回了给华无拘的针,感觉困意又上来了,又给自己扎了一针。这一阵比上一针下的还要深,疼的他身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他就这样熬着,熬了许久,正以为今夜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那一直守在他们卧房外的丫鬟推门进来了。容锦桓赶紧闭好眼睛调匀呼吸,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般。丫鬟盯了片刻,确认无误后,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便又有人来了。
容锦桓常年使用暗器,耳力和直觉都超出常人,一听脚步声的轻重就知道,来的是两人。而且不是旁人,正是这甄小姐跟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