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放弃你的一切,你裴氏太子的身份,你裴家的继承权,你跟着我。”宋向隅看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泛着银灰色的光,“我养你,你愿意吗?到时候你爸要是报复我,对我做什么我都认了。哪怕要我这贱命一条……”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你现在就选,我给你机会,你接吗?”
其实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是没有考虑到后果的。
第二个选项,对裴牧川来说很难接受。
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
人这一辈子总有这么一两次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也总有这么一两个时刻,感性远远大于理性。
宋向隅直勾勾地看向裴牧川的眼神,仿佛想从这漆黑的眼眸中获取什么答案。
他在下一个豪赌。
周边的空气凝固了。
宋向隅感觉自己的下颌都在打颤,他鼓起全身的勇气,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他的“可以吗”,问的是第二个选项。
是非只在一念之间。
裴牧川的喉结滑动了一圈,声音变得干涩难听:“我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宋向隅低声吼道,“你现在就给我个答案,现在就两条路,第一个,还是第一个。”
“你要是选第一个,从此之后不要再来烦我.”
裴牧川猛然吸了一口气,他抓起宋向隅的手臂:“可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我不想让你跟我爸硬碰硬!”
“我不想让你见识到他的手段……宋向隅,你懂不懂,你真的会没命的,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
宋向隅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
“不要这样,还能哪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呼吸都困难。
“裴牧川,你滚吧,你从我的世界中消失吧。”
他有气无力道。
虽然知道为了自己,不值得放弃裴家太子爷的身份和裴家的家财万贯,但是他心中总是有点期盼的。
哪怕对方点个头,或许宋向隅就陪他冲动一次了。
人就这么一两次犯傻的机会,他都已经走到悬崖边了,裴牧川的拒绝,又给他推回来了。
他不知道是该怨恨他,还是感谢他。
“这次是你放弃的我,”宋向隅强撑着笑意,“我不怪你,我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不一样,你有诸多考量。”
“咱两不合适,别折磨彼此了。”
宋向隅感觉外面的天气很沉闷。
是要下雨了吗……
裴牧川腥红着眼睛:“不是……我不是舍不得这些东西!”
他现在所有的,不全都是裴伯驹给他的。
还有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当然,他不是要强调这些东西有多么贵重。
他是想起了费岚的话。
他不能扔掉这些东西,如果没有钱、权、势,他以后拿什么给宋向隅保障,拿什么跟自己的父亲作对。
他想跟宋向隅在一起,哪怕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活。
但是他不能看着别人害他。
他们俩都不是普通人,要是把身上的东西全抛掉就能一身轻的话,他裴牧川是一百个愿意。
但是现实不是这样。
现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难很多,他不是为了一晌贪欢,是想要和宋向隅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别用你理智的那一套规劝我了,你说的我都懂。”宋向隅无力地拍掉了他的手,“你放开我吧,我回去了。”
裴牧川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宋向隅没有推开他,而是抬头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
“阿川,或许三年后,或许五年后,咱俩再遇见的时候,会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好笑。”
“人生遇到那么多事情,没有什么要死要活的,没什么非他不可的,我们还很年轻。”
“听晏含说,你五年前跟我分开的时候挺消沉的,对吗?”宋向隅道,“但是后来就又过回以前的日子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忘记我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不难,你又不是不能办到。之前可以,现在一定也可以。”
“放开我吧,阿川。”宋向隅拍了拍他紧扣着的手,“等你找到能相伴一生的良人的时候,别忘了跟我说声,其实我也……”
他声音沙哑,泪眼模糊,天边皎月白光,在他的视线中晕染开来了。
“……希望你好好的。”
这一声“彻底结束”是宋向隅先说的。
可是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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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地方吧……宋向隅不是轴,不是不理智。他是想通过这个方式知道,对方有没有为了自己孤注一掷的勇气。换一句话说,就是想知道对方有多爱自己。两个人思考问题不在一个点上,咱们不讨论是与非、对与错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