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老想揍这小子吧。谷雨看着许即墨那副“我很乖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模样,再一次在桌子底下暗暗攥紧了拳头。
“咳咳咳......”
虞淮安差点被他这段大胆发言呛个半死,趁着谷雨去给他拿水的间隙艰难地问:
“你......你真要同我睡一间?”
“不行么?”没了外人在跟前,许即墨也收起了那副扮可怜的把戏,一手在后背替虞淮安顺气,一手拖着腮道:
“我怕黑,不想自己睡。”
虞淮安睨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坦然,并看不出真假。
“哥哥是嫌弃我?还是说......哥哥是在介意我说‘心悦哥哥’的那番话?”
许即墨敛了眸,视线垂向桌面:
“不必担心。哥哥不爱听的,我不说就是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也想清楚了......哥哥说我不是真心,那就不是吧——如果这样就能让哥哥心里少些负担的话,我怎么想也不重要。”
虞淮安听他语气落寞,自己心里也是一堵:
“我不是......”
许即墨却真如他所说“不给虞淮安添负担”,在对方说话前已收起了那点低落情绪,扯了扯嘴角冲他笑道:
“好了好了,哥哥既然想要个乖巧懂事的好弟弟,那我做便是。不过哥哥也别再躲着我,你我就如从前一样相处,好不好?”
“我......”
明明是虞淮安自己先断绝了这段感情的可能性,可此刻从许即墨嘴里说出来,他又觉得心头隐隐作痛。他放在膝头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在许即墨状若真诚的注视下艰难地点了头。
如从前一样......虞淮安垂着眸想,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喜欢上眼前这个人了。
***
说实在的,谷雨也纳闷得很。自己不过下楼要杯水的功夫,两人间的气氛怎么就又变得如此奇怪?在那压抑又带点暧昧的诡异气氛中,连谷雨都罕见地有些束手束脚起来。最后的最后,谷雨还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目送二人进了同一间房。
虞淮安走在前面,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有些手抖,开了两三次才将门锁拧开。许即墨就在后头垂眼看着,也不帮忙,嘴角却勾起一点饶有趣味的笑。那笑容一闪而逝,谷雨却看得清清楚楚,恶寒的同时不禁又有点犹疑——自己就这么把虞淮安交给这人,真的没事吧?
随着木门在身后“咔嗒”一声阖上,不算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了许即墨和虞淮安两个人。驿站比不得停云轩,同处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更令人添一种亲近的错觉。虞淮安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建议道:
“你......要不要先去沐浴?”
许即墨丝毫没有闯入他人领域的自觉,大喇喇地往那榉木圈椅上一坐:“哥哥先去吧,我想先看看哥哥住的地方。”
统共就那么大,有什么好看的?这句话虞淮安只敢在心里想想,应了声,几乎是带着逃避心理往浴室去了。
许即墨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的陈设来。其实虞淮安想的没错,天下驿站不都差不多,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可一想到这是虞淮安这一个多月以来住的地方,许即墨还是控制不住地生出些好奇来。
此行艰苦,虞淮安的私人物品也不多。唯有桌上积攒着一摞有关水利、田径的图纸书籍,边角都被翻得磨损,一看便知主人在其上用了苦功。许即墨一张张看过,心底暗笑——他认识的虞淮安,还真是一如往常的较真刻苦。
他伸了个懒腰,估摸着虞淮安也该洗好出来了,余光却不小心瞥见床头一个长方形的物什。他走上前,见出那是一个约莫三尺长的雕漆木匣,色泽暗红,匣上雕以繁复华美的海兽图,雕法端的是犀利深峻,有种奇峭的锋棱之美。一般人放在床头的无非是些常用之物,虞淮安将这一看便知不菲的长匣放在此处,若非常用,恐怕便是些对方珍之重之的非凡之品了。许即墨抑制不住好奇,试探着伸出手,触上那微凉的木质表面——
“别碰!!!”
虞淮安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将许即墨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见对方一身白色中衣,衣带松松散散垂着,发尾还残留着些许未擦干的润意。明明做贼心虚的是许即墨,虞淮安看上去却比他还要紧张,“噔噔”几步跑至床边,伸手便要绕过许即墨去抢他的“宝贝”。
许即墨见他这般反应也起了逗弄之心,干脆用身体挡住对方,同时手在背后拿起那长匣,一掂量,还挺重:
“哥哥藏了什么好东西,叫你这样紧张?也让我看看嘛,别那么小气。”
“你......别闹!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