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薇像是想到了什么,烦恼地“啧”了一声:
“他娘的,有时我真恨不得那东西是长在我身上!!”
眼见着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姑娘,嘴里净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题,饶是许即墨也受不了了,面带嫌恶地蹙起眉:
“打住,打住。夏侯薇,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不拿孤当外人了?!”
夏侯薇后知后觉地一吐舌头,还欲辩驳,忽见得一守卫推门而入,面有异色。他看看夏侯薇,又看看许即墨,直到后者摆手示意“无妨”,他才行了个军礼接着说下去:
“禀报殿下,虞公子他,又逃了!!”
“什么?!”许即墨“腾”地一声站起来。
守卫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后半段补充完:
“他还未出营门,被我们的人截住,又好生送回去了!”
即便听到这话,许即墨的面色也并没有好多少,顶着一张阴沉至极的脸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夏侯薇看着他那表情便觉不妙,想到他前些天的发疯行径,赶紧出声阻拦:
“诶诶诶,你冷静点——!!不要动手,打老婆的人是会没老婆的!!!”
她话音刚落,许即墨已然两脚跨出门外。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拍上,发出“砰”的一声。夏侯薇讪讪地坐回原处,也不知方才的话这人听进去没有。
***
许即墨回到房间时,虞淮安已好生坐在床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虞淮安知道如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许即墨的法眼,是以见他出现得如此及时也不惊奇。二人冷战已久,听到对方进门的声音,虞淮安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许即墨,只有轻颤一下的眼皮昭示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按照许即墨一贯以来的行径,虞淮安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滔天的怒火与报复,不料许即墨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他半晌,看起来居然很是平静。
“哥哥。”
他轻声唤道,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和,甚至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悲伤或愤怒的神色。他的头微微歪了一下,好似是真的在困惑。
虞淮安看出他的反常,心中琢磨着——对方如此反应,是不是说明他也对二人如今的僵持感到疲倦厌烦,打算放自己走了?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实话实说:
“是。”
出乎意料的是,他答得这样直白毫不客气,许即墨竟也没有动怒。
“是么。”
他缓缓转身向墙角的柜子走去,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你离开我之后,想去哪里呢?......回裴钰身边去?”
是回北梁,不是回裴钰身边去。虞淮安这样想着,嘴上却懒得多作解释,又只简短地应了声“是”。
许即墨背对着他,闻言却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回去做什么呢?回去与北梁一同负隅顽抗,还是说......你与裴钰旧情未了,哪怕明知他已有妻室,你也想与他再续前缘?”许即墨故作遗憾地摇摇头,“你如此挂念他,他可不见得有多挂念你。你失踪这么久,偌大一个北梁,可曾见过有谁来寻?哥哥你的一腔深情,恐是错付了。”
他极为迂曲地挑拨离间,全然不提是自己派人在北梁各处散播虞淮安已死的消息。他自以为这话说得高明,以为足以能让虞淮安死心,却不知对方的关注点从一开始就不在裴钰身上。
“没关系,我不在意。”虞淮安摇摇头,“让我走吧。即墨,前尘往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别再彼此折磨了。”
说这话时他已行至房间中央,好似只要许即墨一句话,他就可以立马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一样。许即墨仍背对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背脊却绷紧了:
“你不在意......?”
他低声自问一句,语气似自嘲,又似冷笑:
“他背信弃义,抛弃了你娶妻生子,甚至对你的安危无动于衷。这些你都可以不在意。而我呢?我不过情势所迫说错了几句话,你便要离开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我......凭什么?虞淮安,他到底凭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
毕竟是深深爱过、甚至现在或许也还爱着的人,虞淮安觉得不能再放任许即墨这样误解下去。刚欲解释,却被对方打断。许即墨好似一秒收起了方才那种偏执激烈的情绪,转过身来看着他,竟是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我会如你所愿,放你走的。只是,哥哥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纵使重逢之时,你我也该是敌人了。毕竟也是故人一场,走之前,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虞淮安闻言一怔。
在此之前,不论许即墨说什么,他仍在怀疑对方说放他走的真实性。明明这段时日以来是虞淮安自己想要离开,可如今见许即墨是真的想通了要放行,虞淮安心中却又不禁泛起一种强烈的怅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