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知道陆玦没有反抗,立马分析出陆母出了状况,她对人心的把握也很精准。”
“才十二岁,就有如此能力,长大后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也就不奇怪了。”
“从叶蓁蓁少女时的行为分析,可以确定她的一些能力,是从小就具有的。”
“我们摈除偏见,就只分析十二岁的她,这个女孩子如果日后不走歪路,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啊!”
……
一声可惜,让众人再次感慨。
现场的受害者家属,此刻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
不是不恨了。
而是他们要给死去的亲人找一个真相。
当愤怒平静下来,悲伤依旧无法转圜,他们心底开始生出一股另外的情绪。
他们想找到一个借口,不管是给他们自己找,还是替叶蓁蓁这个杀人犯找。
他们想寻求一点慰藉。
也许,那个杀人犯不是穷凶极恶,她也许是有苦衷的?
那样子,他们亲人的死仿佛寻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意义,似乎冲淡了悲惨。人在绝望时,总想找出一点善意,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能稍微缓解他们心里的苦痛。
因为,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
画面依旧在播放。
别墅二楼的主卧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
外面,暴雨如注。
“陆玦,跪下。”
第10章 承诺,不离不弃
陆母粱婉沁站在黑漆漆的窗口,转身背对着儿子。
陆玦走进来,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
少年瘦削的脊背笔直,双手垂在身侧,拳头微握。
“陆玦,你爸爸死了。”
粱婉沁透过两片窗帘中间的缝隙,看着外面黑沉沉的暴雨,声音幽幽的,“人刚死,他们就登堂入室。”
“这是有预谋的。”
“看明白了吗?你爸爸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陆玦挺直脊背,低沉地道:“我知道。”
粱婉沁忽然扭头朝着儿子跪了下去,两只手掐住他还未痊愈的右手,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那你为什么还不帮你爸爸报仇?为什么还忍着?”
“你不是天才吗?为什么还没想到办法?去帮你爸爸报仇啊!”
“你大伯大伯母,还有陆家那三个畜生,一个都不能放过!陆玦,你要给你爸爸报仇!!!”
她一声声地质问,双手掐在陆玦受伤的右臂,手指不断用力。
陆玦的右手颤了下,倔强地咬着牙,连哼都没哼一声。
粱婉沁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苟延残喘又如何?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活着?”
“陆玦,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咱们一家人该团团圆圆的。”
“儿子,活着太痛了,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
低低的絮语,在卧室内时起时伏。
粱婉沁说着说着,蓦地松开儿子的手臂,跌坐在地板上,两眼发直地看着窗帘上的那条缝隙。
一股难言的悲伤,和了无生气的绝望,在卧室里攀升。
良久。
陆玦起身,扶着她起来坐到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走进洗手间,搅了一条热毛巾出来。
一言不发地替母亲擦干净脸。
门口。
叶蓁蓁死死地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陆玦转身,她飞快地擦掉眼泪,嘴巴努力地往上弯了下,想挤出一个笑容。
但失败了,她赶忙低下头,跟在陆玦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陆玦的书房,门轻轻关上。
叶蓁蓁把手里的浴袍,递给陆玦。
陆玦沉默地接过,瞥了一眼她湿漉漉的衣服,却转手把浴袍披在了她身上。
叶蓁蓁垂着头,两只手揪着浴袍领口,瓮声吸了吸鼻子。
忽然仰起头,冲陆玦露出一个笑容。
“你知道吗?那个凿壁借光的匡衡,是个大贪官。”
“写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李绅,也是个大贪官。”
“你看,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单方面看人是不正确的。”
“梁阿姨只是病了,会好起来的。”
她努力想笑,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陆玦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叶蓁蓁轻轻抚摸着他流血的右手,眼泪不要命地掉下来,“陆玦,没关系。”
“你不喜欢哭,我帮你哭。”
“你疼,我陪你一起疼。”
“你的仇我帮你一起报,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现在忍一忍,迟早我们能报仇的。”
“以后,我依旧天天给你讲笑话听,难过伤身,你别难过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少女,缓缓地将她揽进怀里,单手押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贴在自己心口。
他微抬起下巴,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眼圈渐渐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