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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港口那边打起来了!”
“哪家和官府打?是哪个皇子?”
“呸呸呸,还叫皇子呢?那都是罪人了.....你可长点心吧......”
“就是以前的那个国师.......”
“能把死人医活的那个神医?”
“呸!什么把死人医活,都是他那些教徒们吹牛皮罢了!我只知道为了修他那个祭坛,隔壁的一个村的青壮年全都死了!”
“可是他的药确实有几分效果,只是价钱太过昂贵了。要是官府把他抓起来之后,能让他把炼药的配方交出来就好了!”
“听说这炼药是要靠巫医本身的灵气的,就算你们拿到配方,也不一定有什么用。”
“唉,这样的国师,要是把本事用到正途上多好......”
“话说回来了,他们怎么会去港口打?”
“听说那位国师带了徒弟想要出海,但是他贪污国库、劳民伤财的罪名还在,官府本来就是要缉拿他的。只是因为他躲进了高山深林之中,故而才耽搁了下来。”
“出海?这海上九死一生,他怎得动了这个主意?而且现在海禁尚未取消,他这不是罪上加罪吗?”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要我就拿着钱财悄悄在高山深林里活着算了,再说他那些祭坛和道观修得奢华无比,和江南的园林宫殿也没差了。时不时还能偷偷下山,也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你说他会不会是要去蓬莱啊?我兄长去他那求过医,他说他的药材都是从蓬莱得到的。”
林衍和鱼谨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就恰好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虽然他们知道杨西林要出海,却不想他的动作会这么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官府发现了行踪,所以杨西林的出海进程被迫提前了。
林衍和鱼谨和这群人打听了几句之后,就赶去了传闻中“正在交战”的码头。
说实话,传言真的是夸大了不少。什么所谓“打得热火朝天”的码头,其实只不过是官府的人站在港口处,无奈地向远处射箭而已。
但是海上风浪大,那些竹箭完全就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远远望去,还能看见杨西林身着一身道袍,兴奋地对岸上的官府巡捕挑衅。而那个官员却只能望洋兴叹,最后恹恹地让手下人停下了射箭。
直到杨西林的船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点,官府才调来了水手。这时候追上去也无济于事了,所以领头的那个官员只好放弃了继续追杀。
“哎,这个官员我好像见过”,鱼谨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指了指领头的哪个官员:“是在征战的时候见过,好像叫李蒙来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鱼谨的声音太大了,亦或是那个官员本就想转身,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后面的林衍和鱼谨。
随后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立刻赶了过来。
“鱼将军!果然是你!我大老远看着就觉得眼熟,您怎么到江南来了?”李蒙一见鱼谨,便熟络地和他唠起嗑来。
鱼谨也只能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便只说是来陪林衍来江南求医的。
李蒙随后把视线移到了林衍身上,既佩服又遗憾地看着他:“原来阁下就是林衍林洛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林衍也客套地回了几句话。
“只是——”李蒙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为难,“那位杨国师确实有几分医术,但是他现在......唉......也是我的失职......”
鱼谨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安慰李蒙到:“那个杨西林密谋已久,他又躲得深。你才接手江南多久啊?这不是你的过失。”
话音刚落,李蒙叹了一口气,随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说来倒是也奇怪,因为好几个官员被他医治过,而且恢复地非常好。所以我们也没打算要了他的命,毕竟要是他的医术能够留存下来,还是能够将功赎罪的。”
“但是这个杨国师,似乎完全看不上我们的建议。”
“我们派出去的说客都被他赶了出来,即便是我亲自去,他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我不知道我的看法对不对,但我总觉得他似乎非常看不上我们......”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出海简直就是死路一条,他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怎么执意要走上这条死路?”
林衍和鱼谨都沉默了,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出海的确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海上的风浪、迷失的方向、凶恶的海盗都如同索命的鬼魂一般。
只有真的非常非常缺钱的水手才会接下这样的活计,而他们的路线最多也就是出海去和外国商贸船只交易罢了。而下南洋更是只有在贫困和战乱之下,才会做出的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