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起时(58)

“这么多血…这…差不离…”

......

关歆听见议论声,心焦如焚,死命晃动双手,乞求江铖松开她。

方才围在身前的一众人,这时都已退去,见到这血光,都噤声不敢有动作。

江铖缓缓松开钳住关歆的手,指尖往脸上一抹,垂眼一看,全是血。

获得自由的关歆,一转身见到江铖这般模样,心一悸,锥心般疼,拉住他手腕就要往门外走。

挡在门口的人,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他们依旧聚拢身体,挡着门口,不让他们离开。

只是表情犹疑,不似方才笃定。

“你们都给我让开!”

关歆尖声大吼,撕心裂肺般,好似喊完这声,嗓子就要哑了。

可她在他们面前,终究是个武力值不够的弱女子,不足为惧。

“你们、你们…”关歆手指一个个点去,最后指向天花板的角落,说:“这里有监控拍着…”

“你们这是聚众闹事!”她挡在江铖身前,成大字状,“他要是右眼瞎了…”

说到这儿,她不由地发颤,但仍咬紧牙根,威逼他们:“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跑不了!”

“首要分子,至少三到七年,”她目光如炬,将挡着人的脸,一个个扫过,恐吓说:“参与闹事的,我也一定让你们蹲上个十五天。”

听到这话,拥堵在门口的人,一下都散了,连声跟她求饶,说自己没参与扔东西,千万别抓自己。

关歆寒着脸,一个都没理,只想带江铖走。

但江铖却挣开了她的手。

他又走回人群,只是这次人群不再向他涌去,而是像看见瘟神般,连连后退。

他垂着头,睁着半只眼,看着地面,像寻东西,对关歆此刻的问询,充耳不闻。

找了找,终于找到那串钥匙,正躺在一人的脚边。

他向着走去,那人吓得连连后退。

他弯腰拾起,然后走到主席台上,将那串钥匙放到桌面,正声说:“对不起,大家。”

说完弯下腰,深深掬了个躬。

鲜血滴答滴答,滴溅到地面,一滴两滴,慢慢晕开...

【29】选择

台下围驻的员工静默,没人再试图讨伐或争论,因为都是无用功。

此刻的沉静,像是他们的妥协,妥协自己忍受几年降薪后,还是不改失业的境遇。

他们渐渐站的不再那么紧密,不再一个叠一个,像是需要抱团取暖的动物。

他们慢慢疏散开来,开始各自忧愁各自的生活。

老赵亦是如此。

他踯躅地站在原地,比起一旁人,他眼底还多了份忐忑。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下巴颏正打着颤,虚攥的手掌也是抖个不停。

因为那串钥匙,是他扔去的。

他在璟颐工作了几十年,从年轻时的保安队长到如今的看门大爷,他半辈子都是在璟颐过的。

他今年 58 岁,就剩两年就要退休了,这个年纪再出去找事,定是遭人嫌,找不到活儿可做的。

若是日子安稳,提前两年退了也就退了,可他家里有个患肾病的儿子,每个月都要做透析。他这下没了工作,没了钱,他该怎么回去和儿子说,他该怎么面对每日要打几份散工的妻子。

他连日压积的苦怨,被方才周遭的声势鼓动,一失手,竟没察觉自己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串钥匙,好死不死,别在钥匙上的那把小剪子,还给挣开了。

那流淌不止的鲜血,让他一下慌了神,这要是被关进去,留了案底,儿子和妻子以后可怎么活。

他藏匿于人群中散去,趁旁人不注意时又折返回来,一把抓起那串钥匙,拼命擦拭上面的血迹。

可擦着擦着,他陡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朝天花板寻去,与监控摄像头对上眼的那一瞬,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下软到墙上,像一头累倒跪地的老牛,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嗥啼。

关歆拉起江铖就往外狂奔,很快就跑到电梯口,连按了几下电梯下键,等电梯的空闲,才扭过头再次打量他的伤势。

她抬起手想碰,手指悬在空中,还没抵达,又收了回来。

“伤的是眼睛吗?”她试探地问,心揪在一起,多希望他能回答“不是”。

江铖只知道右眼疼得厉害,并不确定伤没伤到眼球,但见她皱巴着一张脸,自是不能说真话。

他轻摆了下头,说:“不是。”

虽得到的答案如愿,但并未让关歆脸上神色稍霁,倒是显得阴霾更甚。

她又看去电梯,电梯还停在一层。

其实并未等候多久,但她已耗尽耐心,拉着江铖又往一旁的楼梯间跑。

步履急促,最后三级台阶,她直接空跳而过,很快就俯冲至一楼。

跑出璟颐,她更慌了神,脚步不知是应该冲到马路拦车,还是手机叫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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