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泽城拔掉系在薛绾绾胳膊上的止血带,一把将人抱起,放到距离最近的一处沙发。
一边看向卫黎:“卫先生,我需要一杯温水。”
卫黎看向苏管家,苏管家朝手下人微点了点头。
转眼,一杯清水送到薛泽城手上。
他单膝跪在薛绾绾面前,一手揽着她的肩,喂她喝掉半杯水,这才站起身。
他先朝廖宗楼打了个招呼:“廖总,深夜冒昧造访,实在失礼。”
又看向不远处,拄着拐杖坐在主位的廖老爷子:“廖老先生,我妹妹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全程甚至都没有朝廖博洲看过一眼。
廖博洲脸色铁青:“泽城,今天早上,我刚跟你爷爷通过电话,我和绾绾的事……”
他本想说,他和薛绾绾的这桩婚事,是获得了薛老爷子的首肯的。
薛泽城脸色淡淡,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片黑纱,佩戴在袖子上:
“抱歉,本来是家事,所以刚刚没来得及跟诸位说。
我爷爷今天下午一点心脏病发,已经过世了。”
“根据我爷爷的遗嘱规定,薛家名下所有产业,都归我一人所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悚然!
廖博洲厉声反驳:“怎么可能!”
闻笙也看出不妥,她仰起脸,看向廖宗楼。
廖宗楼凤眸微眯,盯着薛泽城打量,一边微微侧首,靠近闻笙。
闻笙小声说:“薛家这是变天了。”
廖宗楼低“嗯”了一声,他握了握闻笙的手:“不妨事。”
男人的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你看戏就好。”
她不是爱看八卦吗?今晚这场豪门狗血八点档,应该够她看个过瘾。
*
薛泽城却在这时转过脸来,看向廖宗楼所在的方向:
“廖总,我妹妹因为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引发了间歇性神经病——
我咨询过相关人员,她这种情况,不适合与任何人结婚。”
“与您父亲的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在她神智不清楚的情况下,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给廖家带来困扰,薛家愿意补偿。”
言辞间,完全是跳过了廖博洲,直接跟廖宗楼对话。
廖宗楼脸色莫测,他淡声道:“原来这就是薛大少将她成功保释的原因。”
本来以薛绾绾的情况,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
她跟在远藤身边那段日子,知道他不少秘密,间接参与了经济犯罪。
薛泽城的态度,却愈发谦卑:“让廖总看笑话了。
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不多看顾点,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他朝前走了几步,神色恳切望着廖宗楼:
“廖总,可否借一步说话。”
廖宗楼并不松口:“有这个必要?”
他神色冷淡,眉眼间毫不掩饰对薛家的厌憎——
圈内都知道,廖氏这位新任总裁,性情冷薄,铁石心肠。
薛泽城如履薄冰的态度,和眼神中流露出的恳求,根本无法撼动他。
薛泽城咬牙,又走近两步,低声在廖宗楼耳边飞快说了一句话。
闻笙离得近,隐约听到了“周家”二字——
她脸上不敢露出异常,只是微垂着眼,静静听着。
*
廖宗楼沉默片刻,却突然笑了一声。
薛泽城压低嗓音道:“廖总,求您了!
我今天来北城,就是表明态度……求您给薛家一条活路!”
这段日子,廖宗楼明面上没有任何异动,可薛家在兰陵的一切经济行为,处处碰壁,事事掣肘——
薛泽城没少四处求人,求到最后,还是一位长辈给他点明白了:
廖宗楼不是他那个废物老子,廖氏的势力,更不仅限北城。
之前他将薛绾绾献给远藤、亲近谭问海的行为——
当时看似是一步好棋,绕过廖氏,讨好更大的靠山。
可他却并不知道,廖宗楼和谭问海之间,是你死我活的死仇!
廖宗楼本人,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横主儿。
好一会儿,廖宗楼站起身:“你只有五分钟。”
他先一步走到门廊,薛泽城紧随其后。
几个保镖拉上玻璃门,守在两端。
偌大的客厅,一时间静悄悄的。
无人注意到,低垂着脸坐在沙发上的薛绾绾,手里握着手机,正在敲字:
【计划有变,他已经求婚了】
【就算我现在嫁给廖博洲,也于事无补】
薛绾绾眼睫颤抖着,又打了一行字:
【我已经做到你说的,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跟我哥回兰陵】
须臾,那端只回了一行字:
【弃子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薛绾绾飞快打出一句恳求的话,可这一次,却没能成功发送。
红色的感叹号显示着她已经被对方拉黑删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