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方子明能不能给他足够惊喜的“答复”了。
之后几天时间,岑归澜还真就依言,继续请方子明“喝茶”。
喝什么茶,聊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坐满那两个时辰,以方子明这体质,正襟危坐地待满这两个时辰,也算是一种慢性折磨了。
每次方子明罚完坐,走出去的时候,岑归澜都还要叫个人来扶他。
当然,饶恒十分怀疑,大人叫人专门来扶方子明,倒不是真的担心他站不稳——毕竟方子明再是个文人,也不至于风一吹就倒,坐两个时辰都站不稳了。
相比起来,这更可能是一种精神羞辱……不,打击。
而这几日,方子明的具体行踪报告也如流水一般呈到岑归澜的案上,他的大部分活动其实都乏善可陈,只是诚如岑归澜所言——方子明这个人有能力,只是有的时候,他似乎有些过于刚愎自用了。
到第四天,把方子明送走以后,岑归澜照例看了看诸昇交上来的报告。
而后他目光落在其中一处上,唇角微微勾了勾。
“找到了。”
*
又从锦衣卫衙门离开后,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
连着几天被岑归澜强行“请”过来喝茶,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起步,就算是泥人都该被惹出三分火性了——更何况方子明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很不满意岑归澜这强行请喝茶的举动了。
因此再从锦衣卫衙门中走出来后,方子明可以说是满肚子的火气。
近乎是一动不动地坐上两个时辰,刚走出来时方子明还很有些腰酸腿软,不过在稍微走动几步之后,这种酸麻的感觉便逐渐恢复过来。
这几日休沐已经结束,方子明白日里仍然正常去大理寺中,然后下午便被锦衣卫请过去“喝茶”——大理寺卿等人也不太知道方子明是为什么被请去喝茶,但反正是岑归澜相请,看起来又不动方子明胳膊不动他腿的,他们不仅不拦,还大都乐呵呵地欢送。
可以说这几日方子明的生活是空前的规律,而他的情绪也到达了一种空前的愤怒。
离开锦衣卫衙门后,方子明没有直接回到家中,而是径直往一家酒楼去。
他熟稔地走上二楼,窗边一张用屏风隔起来的桌子旁,已经坐了一道身影。
景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听见方子明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你现在其实不适合来见我的。”
他声音中带着几许不易察觉的叹气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方子明冷哼一声:“你我又非只在这个时候见面。”
他与景家家主相识且关系不错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方子明可不相信,岑归澜连这个信息都会查不到。
“即便就是有锦衣卫跟踪我,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寻常的与好友交往罢了,岑归澜难道还能因此治我的罪不成?”
这几天他没少在岑归澜那里受气,一提起这个,方子明就是一肚子的火。
景容叹了口气:“话虽然是这么说……”
方子明已然打断他道:“你何必总是如此瞻前顾后?这也不行,那也不合适,那你说要如何才好?不若以后我们都不见面了,我也干脆辞官离京,也省得再为这皇帝效力!”
景容:“……”
他不过是行事风格偏谨慎罢了,怎么还被骂一顿呢?
不过景容也知道,方子明如此,多半是因为在锦衣卫那里吃了亏,心里不爽快罢了。
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干脆地举起酒杯:“那我自罚一杯,行了吧?”
方子明心里有怒气,但也不是有意要冲着景容去的,此时见好友主动服软,他的火气也跟着收敛了一些:“对了,景雅她……?”
这次轮到景容的神色冷淡下来了:“那丫头是养久了,心就野了,变得不晓得天高地厚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
方子明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景容道:“先关起来吧。毕竟一个大活人,总不能突然就没了,平白惹人生疑。”
“你就别操心我了,”他又叮嘱说,“既然你被那岑指挥使盯上了,不从你这儿挖出来些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方子明不大爱听,他只颔首,淡淡地道:“我自有分寸。”
两人又一起随意聊了几句,饮了几杯,方子明便因为疲倦而先行离去,景容没有离开,继续倚在窗边独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