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对待明谷，秦祥还犯不着撒谎，对待明虞，别的不说，永平帝是知道自己对明虞的在意程度的，真要做什么，又怎么会直接跳过自己，甚至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不过不担心归不担心，明虞进皇宫去大半天没有回来也是事实，所以岑归澜还是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披风：“我现下便进宫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翠询问道：“大人，小姐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岑归澜微微颔首：“放心。”
*
作为深受永平帝宠信的臣子，岑归澜入宫的流程并不繁琐复杂——他毕竟是在宫里头都有专门住处的人。
彼时明虞也刚刚被带下去诊脉加休息，顺便皇后亲自赶过去对她嘘寒问暖，而永平帝听闻岑归澜进宫，也抽出了个空，去见他。
“见过陛下，”岑归澜见到永平帝，先向他行了一礼。
而后岑归澜便开门见山问道：“听说您把明虞和她爹宣进宫里来了？”
永平帝坐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归澜啊。”
岑归澜略带一丝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永平帝：“你的消息来源，挺灵通的啊？”
岑归澜：“……？”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的消息如果不灵通，才比较要命吧？
只听永平帝又道：“我记得我抓明谷到皇宫的事情，没通知到锦衣卫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
岑归澜很快便解释道：“是明家二小姐，到我这里来求助，我才知道的。”
——但话又说回来，一般这种活不都是由锦衣卫来干的吗？
永平帝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找到外甥女了？”
岑归澜：“……？”
这又是什么？
不过以岑归澜的智慧，尽管永平帝这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还是很快将来龙去脉给梳理清楚：“您的意思是……长公主之女，是明虞？”
之前长公主之女可能还尚存于世的消息是岑归澜查出来的，但毕竟时间久远，是以这段时间下来，锦衣卫这边并没有什么成果。
却没有想到……
岑归澜并没有见过长公主本人——长公主去世之前，他父亲虽然已经是永平帝与长公主倚重的手下，但始终在暗处，而一直到长公主去世，岑和风才彻底显露于人前。
因此他对长公主的印象至多也就限于几幅画像与长公主庙中的雕像。
但那雕像吧——从明虞自己也见过，但压根没发现自己长得和长公主有点像，就不奇怪岑归澜也没能看出来了。
永平帝点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我记得，之前你好像是在追求小虞啊？”
岑归澜：“……”
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可能否认，他也不愿意否认。
所以岑归澜还是点点头：“我喜欢她。”
永平帝上下打量岑归澜几眼：今日岑归澜进宫也急，身上穿的还是常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衬得他更加面庞如玉。
论外貌，岑归澜绝对是没得挑的。
但论起来别的嘛……
家世？岑大哥还是不错，毕竟是一起从艰难中走过来的如兄弟一般的人，而且长姐也看好，只是岑家大族，其他那些族人实在不太行，勉强算个中规中矩吧。
能力？好像一般般，臭小子这个指挥使做到现在，也只能说没怎么出过错，沉稳有余，出挑不足。
品行？嗯，平时不出去沾花惹草，算是基本及格——但这小子气起人来实在是一把好手，自己都经常被气得跳脚，那要是和明虞在一起了，小虞她还不得气出病来？那还得了？！
还有年龄，都二十三，不，翻过年关，便是二十四，都二十四岁了，那和二十五也没差了，再四舍五入一下，那岂不都是三十了？！这不算老牛吃嫩草，什么才算是老牛吃嫩草？！
于是永平帝的目光骤然变得嫌弃了起来：“你，不行。”
第106章
让我们再将时间线拨回现在。
是夜。
明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是长公主的女儿？
她竟然是长公主的女儿？
今日这一整天下来，明虞已经从永平帝和皇后那里了解了不少过去的故事——大体上来说和她曾经从张淑宁那里得知的差不多，只是更多了一些生活的细节。
如果说,先前明虞所知的长公主更接近一个精明强悍的政客形象,连自己的婚姻都是她算计当中的一部分,那么永平帝口中的长公主,则更具血肉，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