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鼓励道:“大人,您现在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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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岩柏发挥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快的跑步速度,终于勉强在岑归澜等人到达府衙门口前从后门溜了进去。
“见、见过岑指挥使!”此时的易岩柏喘得比先前的师爷还厉害。
他朝岑归澜行了一个礼,结果差点控制不住手软脚软地跪到地上——还好关键时刻诸昇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了易岩柏摔到地上。
而此时岑归澜已经换下了“梅公子”那一身张扬的金线红衣,改回了锦衣卫的打扮。
他脸上仍戴着半扇面具,只是相比起做“梅公子”时的那种风流潇洒,更多的是一种肃杀莫测的气质。
“这种大礼就免了,易知州,”岑归澜语气淡淡道,“咱们官位的差距没那么大。”
易岩柏一边擦额头上跑出的汗水,一边点头哈腰地称是。
“岑大人,您到代州这边来,怎么不先和下官说一声呢?”易岩柏脸上陪着笑脸,一边领着岑归澜往府衙内行走,“这样下官也好提前安排迎接,好好地给您接风洗尘一番啊!”
岑归澜的声音还是淡淡:“怎么,通知你是我的义务吗?”
易岩柏:“……那,那当然不是了。”
岑归澜点点头:“所以我爱怎样就怎样。”
易岩柏:“……”
明虞换了身男装打扮,跟在锦衣卫的队伍里,见此情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倒是也可以不来,但期待了相当久的场景怎么可以就这么错过呢?
如今一看,果然十分值回票价。
易岩柏又咬咬牙道:“岑大人您远道而来,实在不易,下官虽然是刚刚仓促间得知的消息,但也在我代州最知名的酒楼中准备了一桌小小地席面,不止您今晚可有空来赏光……?”
“这些事情不急,”岑归澜道,“易大人近来身体怎样?”
易岩柏不知道为什么岑归澜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但还是下意识地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劳烦岑指挥使您挂心了。”
“哦?”岑归澜微微偏过脸看向易岩柏,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既然易大人一切都好,怎么先前同我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呢?”
易岩柏一愣:“我哪里同您说过身子不……”
最后一个“适”字还没有蹦出来,易岩柏便突然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过这几日身子不适。
“没有吗?”岑归澜抬手,从诸昇的手中接过一卷纸张来,那纸张因为在人手上辗转过几次,边缘处已经有了些微的磨损和卷边,上面有几个字似乎是溅上了水,墨迹被晕染模糊了不少。
然而看清岑归澜手上纸张上面写的是什么时,易岩柏只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没有的话,易大人怎么把我这状纸给退回来了?”岑归澜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疑惑。
“还是说,”他顿了顿,又抖了抖手里的状纸,“易大人是觉得我岑某人的身份不够格,不配让你审我的案子?”
咚!
易岩柏正要抬步子的脚突然一软,这下是真的结结实实地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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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呐,”易岩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此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妄想要偷懒,疏于自己的职责,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吧!!”
——鬼知道这个梅公子来历神秘,竟然是神秘到锦衣卫指挥使本人身上去了!
而且他前脚刚把事情推出去了,后脚这岑指挥使就自己找上门来了,速度快得连让易岩柏头脑风暴一番,找个推脱的借口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凭借着最后的急智,易岩柏还是没有透露出来自己的“疏于职责”是因为此事和庄记有关。毕竟单纯的装病只能算作偷懒,虽然有玩忽职守之嫌,但总比与庄记勾结,犯下包庇之罪听起来要好多了吧!
易岩柏的师爷在旁边听着自家知州大人的哭诉,一边擦汗的同时,一边忍不住暗暗想:大人这么说,虽然听起来是把罪责减轻了,但他是不是忘了,这岑指挥使之所以会交这么张诉状,多半是因为他已经把庄记盯上了?
这些年庄记在曲阳县可谓是只手遮天,在代州乃至北地三省境内的影响力都很是不弱。这岑指挥使奉帝命北上巡游,要拔除的不就是这种民间毒瘤吗?
岑归澜闻言果然也是呵呵一笑:“易大人真的只是疏于职守,而不是因为担心惧怕庄记的势力吗?”
易岩柏一愣,随即就疯狂摇起了自己的脑袋:“不不不不,大人您怎么会这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