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镇武侯夫人也是锦衣卫人员,她又被逼上了岑归澜的贼船查高经纬的案子这一系列事情,就不必要细细展开说明了。
张淑宁也知道有些事情肯定不是她方便知道的,所以她没有追问——事实上光是明虞说出来的这句话,就已经足够让她震惊了。
“你爹让你进镇武侯府为妾……?”她表情惊讶不已,显然是无法理解。
她知道镇武侯府门第比起明家高出许多,能把女儿嫁进去——不管是用什么身份进的——肯定算是高攀,但正所谓“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正经人家,又有多少愿意把自己疼爱的女儿这么舍出去的?
更何况张淑宁想起自己刚刚认识明虞时,对方曾说过的“如果有选择的话,谁又愿意自甘堕落”这之类的话。
当时她还在想怎样才能叫“没有选择”,但而今来看却是很明显了。
张淑宁诧异问:“你明明不愿意,你爹竟然还要将你送去镇武侯府?”
明虞叹气:“他也不过是听人命令行事罢了,再说,爹他养育了我十几年,这恩情我怎么能不报呢?”
张淑宁默了默,最终才道:“哪里有这样的说法。”
做父母的从来都只想要儿女过得舒心快乐,怎么会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还硬把孩子往里推的呢?
张淑宁代入自己想了想,要是是自己的女儿被硬推着嫁给不喜欢的人,还是做妾,她只怕是恨不得要跟那人拼命的。
明虞:“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人只要活着就总还有希望嘛。”
“再说了,”她笑眯眯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用非得听他的话嘛。”
张淑宁脸上的心疼之色微微凝滞:“?”
明虞道:“现下我在镇武侯府的任务快要完成了,以我爹那性子,他肯定是巴不得我继续留在侯府里面为他发光发热的——但我不想再受制于人了。”
她忽而起身,朝着张淑宁郑重行了一礼:“这些日子承蒙您的关照与厚爱,当初您赠我一张太傅府的邀帖,说有需要时可以帮我一个忙——那时我并没有回答您真话。”
张淑宁已经猜到两分明虞想请自己做的事,她叹了口气:“算上今日,你对我已经有两次救命之恩了。再者,即便撇开这些,我对你这孩子也是真心喜欢的。”
“你是想求一份姻缘?”
饶是云朝现在对女子的限制并不算太严苛——但那不过是近十几年才开始改变的罢了,妾仍然算得上是底层,一个做过妾的女子若想再嫁,还是作妻室,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张淑宁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毕竟她身为太傅夫人,若是做主为明虞说一份媒,再不求对方多高的门第,那还是有希望让她做正妻的。
明虞摇摇头:“姻缘倒是不必。”
她道:“我希望您能帮忙,让我单独立女户。”
——立女户,那便是要脱离明家,出来自立门户了。
云朝有不少女户的先例,通常都是丈夫去世且家中也不再有男丁,女子便可向朝廷申请立女户,随着近些年女子地位的提升,也有一些和丈夫和离的女子自立女户,但像明虞这样,本来是做妾,且父亲尚在世的情况还要自立女户的,张淑宁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还真没想到什么先例。
也难怪明虞要请张淑宁帮这个忙了。
提出来这个要求以后,明虞目光有些紧张地看向张淑宁。
虽然她确信自己的要求不过分,这对张淑宁来说只是稍微打声招呼的事,对方大概率会答应,但毕竟还是有些忐忑在里头的。
毕竟要是张淑宁拒绝了的话,她要搞份放归书、再自立个女户的话,可就需要再想办法了——先前岑归澜答应她的“奖励”或许可以指望一下,只是岑归澜那人阴晴不定的,明虞也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对方不会反悔。
而张淑宁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只是片刻的思考后,她面上又缓缓露出笑容来:“倒是我狭隘了。”
“这事给衙门打个招呼,倒是不难,”张淑宁道,“不过你若是想脱离镇武侯府的话,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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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藏在长公主庙中的黄金被运回,京城内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便是永平帝本人。
他对长姐的敬爱与愧疚根本无需多言,当年京城世家联合逼杀长公主,最后是个怎样被血洗的下场都不用提了,如今云朝女子地位的提升,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永平帝受长公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