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本王从未听说,你嫁妆有什?么?御赐屏风,说话凭实证,万一是你私自加上的,难道也要本王姬妾认罪?”
其实是不是加上的,字迹新旧就能看出。
温恋舒正想以此回?嘴,人群后面又是一道熟悉,且不可思议的声音:“庆阳王这话说的好!”
嫂嫂?
温恋舒一下站起来。
奴仆自行让开一条道。
然后于大雪飘零中,姜锦竹走了出来。
她被温以微扶着,面色苍白,说不清脸与雪色谁更莹白。但走向温恋舒,却是温柔的笑着。
“嫂嫂……”
“嫂嫂来了!”
只?这一句,温恋舒却红了眼眶。
跟陆清安周旋,图谋和离的时候她没哭;独自提着剑,去姜家讨公道的时候她没哭;寻上魏长稷,以未嫁之身?被扣着亲吻,她也没哭。
唯独姜锦竹把手放在她手上,温恋舒一时没绷住,哭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被微姐瞧见不怕笑话?”
姜锦竹给她擦擦泪。
可根本止不住,没人知道她这些天,肩膀承受了什?么?。
没办法,姜锦竹叹道:“别哭了,嫂嫂身?子弱,站不太久,咱们早办完事?早回?家!”
温恋舒这才点?头忍了泪,跟温以微一样赖在她身?侧。
姜锦竹笑了笑,其实温恋舒走到这步,接下去的路很容易。
“庆阳王方才那话说的好啊!字字不提怀疑,可又处处怀疑,怎的,我温家很差钱吗?何至于舒舒撒谎讹人?”
温恋舒本可自己开口,但不想辜负姜锦竹心意?。
因此保持沉默。
“都道长嫂如母,便是她父母、叔婶、兄弟皆不在,只?要我姜锦竹一口气在,便轮不到你庆阳王府质疑她。”说着姜锦竹一眼扫过去,“舒舒说丢了什?么?,那就是丢了什?么?。”
庆阳王皱眉,“温大夫人此话,是否太过霸道?”
“霸道又如何?”曾经她以温以待人,人并没温以待她,夺走了最心爱的儿子。
“王爷不就仗着,女子重声名,失之不可宣也吗?可王爷忘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舒舒不怕丢人,有胆子提和离;以微不怕连累,日后长大难嫁;我更不怕你们放归舒舒,温家养她一辈子!当日陪嫁文书,官府皆有备录,王爷若不想私了,那就公了?”
庆阳王面色难堪,没曾想回?家还踹上块硬板。
只?得低头看向地上计姨娘。
“那些东西你究竟有没有拿?”
承认就完了,计姨娘还想嘴硬,庆阳王立刻又补充一句:“这些日我没短过你月例,别为?了显摆,去见官把自己搭进去,然后连累儿子名声。”
儿子是计姨娘死穴,她颓然下去。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立春指挥着小厮往外搬东西。
温恋舒扶着姜锦竹走出去,“嫂嫂怎的来的?”
“没得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当嫂嫂的躺在床上黯然自困,我总要爬起来,把温家撑下去。”
姜锦竹握握她的手。
温恋舒觉着感动,又觉着心疼。
“而且赐婚圣旨到了家里?,有人不放心,特?意?请我来相救。”说到这里?,姜锦竹顿了下,意?有所指,中正评价道:“舒舒,他人不错,起码——比陆清安不错。”
“我知道。”温恋舒颔首,“若非看他心意?,我也不敢找上他。”
“恩,你明白便好。”
这话说着,感觉姜锦竹步子忽然一顿。
温恋舒疑惑,抬头望去,却见遍地清白之中,陆清安无伞跪在庆阳王院落,想必已然知道,她要嫁魏长稷的事?。
姜锦竹道:“我先回?去,你莫耽搁太久。”
她是给温恋舒留空间,可有什?么?好耽搁的呢?温恋舒并不认为?她和陆清安有话说。
她撑着那伞,一步步略过去。
“恋舒……”
陆清安叫住她。
温恋舒扯,没扯动,反而挣扎的伞落到地上,被风吹走,雪就那样平等的落在两人肩上。
心疼你的人,不舍你沾风雪。
陆清安明显不是,他不过害怕。
害怕没了她这个妻子,丢人世子之位,害怕没了她这个妻子,被魏长稷疯狂报复。
“放手!”温恋舒冰冷道:“我嫌脏。”
陆清安眼睛一颤,仍旧不动,“恋舒……过往三年,你难道没一丝留恋……”
哪怕并非真心实意?。
他掏心掏肝对?她三年。
“陆清安,我曾经是打算跟你好好过的。”
杀人诛心,他这种人最忌讳曾经。
温恋舒这一句,就能使他悔恨万分。
想象他余生痛苦,还怪高兴的,温恋舒准备低头掰开他手,却忽然发?现,陆清安右手俨然断去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