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讨厌一个人, 比如陆清安,可以隐忍对?方抛弃,几个月演戏,只?为?写得和离书, 再一刻不停讨回?嫁妆, 一根头发?丝的金钱关系都不跟对?方有。
能忍耐,有魄力。
对?别人狠,逼自己更狠。
这样的性情, 如何称不上一个狠?
虽然同在皇城, 也有高下之分,像魏国公府和辅国公府,都在宫外不远的崇文街上。然像庆阳王府, 这种不受宠的郡府, 就在偏远的尚德街。
行了半个时辰,马车方到。
温恋舒很怕魏长稷会?一起下车,所幸没有。
他闭眼睛靠在车厢, 似乎很累的样子,“我在这儿等你。”
温恋舒一喜, 点?头下了车。
此时小雪落成大雪,地上已经清白一片。
立春早在外头等着。
她一经出现就给打了油伞。
温恋舒双手置于腰腹往前走着。
翻飞的裙摆下, 绣鞋猜出一串串小小的脚印。
明明不过才十七岁,孤冷单薄的背影却那般犟,不带回?头一下。
青锋看到车帘被掀开道缝,里?面透出冰寒的眼睛明显是魏长稷,“二爷既是担心,何不随温姑娘同去?”
魏长稷低道:“她不愿意?。”
温颐教出的侄女,便是骄矜些,骨子里?也绝不甘心当金丝雀。
他一直清楚,自己看上的人更热衷于翱翔天际,除了给温恋舒底气往前,他拦她不得。而且拿回?嫁妆名正言顺,他一插手,反容易落人口舌。
*
薛氏不理家事?,府务就交由几位姨娘处理。
其中陆清安过继成嫡子,连带着计姨娘水涨船高。
膝下两位女儿的荆姨娘,为?给孩子谋个前程,近来唯计姨娘马首是瞻。
另一位文姨娘,虽无儿无女,但出身?清白,是京府通判家的庶女,很受庆阳王信任,因此也时常遭人排挤。
这几日月末,姨娘们汇聚账房对?账。
暂没对?到计姨娘管辖的区域,她就在一旁翻弄着账本,随着“哗啦啦”的翻书声,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动作。
注意?到她动作,也就看到一截手腕。
看到一截手腕,也就瞧见上面戴着颜色鲜红的玉镯。
荆姨娘立马晓得她想显摆,主?动递腔,“计姐姐这镯子好看,世子孝敬的吧!”
计姨娘但笑不语,又状似不经意?撩了下头发?,对?看不惯的文姨娘露出耳垂一对?碧绿色的坠子。
这般拙劣的演技,文姨娘岂能不知?
且文姨娘一眼瞧出,这两个都出自上品的和田玉,一个都轻易不能得,更别说成双成对?。
庆阳王府内里?虚空,陆清安可敬不出这好东西,怕是温恋舒的嫁妆。
但温恋舒如何会?给计姨娘?
那就只?有是趁人不在家偷的。
文姨娘想揭穿她,外头忽然跑来个小丫鬟,着急忙慌道:“姨娘,世子夫人回?来了。”
“温家不是有丧?她回?去照看?这时候回?来干嘛?”计姨娘拧眉。
小丫鬟摇头,“奴婢不知,仅看到世子夫人归来,便在清点?嫁妆重新装箱,说要运走。”
“什?么??”计姨娘一惊,怕被发?现。
这下不用出手,自有人揭穿。文姨娘几不可察一笑,“走吧!姐姐们,去看看。”
说着率先走在前面。
计姨娘追过去,趁人不注意?,赶忙把耳坠和镯子皆取下来,藏进拢袖。
荆姨娘瞧见了,复杂的紧随其后。
她们到的时候,立春正在清点?。
她拿着册子点?一样,温家陪嫁的小厮就按吩咐找一样,如此怎么?也不可能遗漏。
温恋舒则坐在屋内,看着外面动静。
“几位姨娘来了?”瞧见她们,立春拿着纸和笔道:“正好这里?有几处出入,正好去请你们呢。”
“什?么?意?思?嫁妆有出入,难道还是我们私吞的不成?”文姨娘假装不高兴。
立春赔笑,“并非如此,只?不过几位姨娘管家,东西失窃,总要禀告你们追回?罢了。”
文姨娘脸色好了些,“少了什?么?东西?”
“血红玉镯两对?,翡翠耳坠一对?,蜀锦两匹,苏绣十副……”立春报出前两个,文姨娘和荆姨娘脸色便不对?。
不同的是,荆姨娘是复杂。
而文姨娘则是眼睛幸灾乐祸的发?亮。
说了约莫十几件,立春话头一转,“这些东西丢了,都不打紧。”
登时计姨娘悄悄松了口气,不打紧就好,不打紧就好。她以为?温恋舒回?家不会?发?现,便是回?来了,人被儿子关着,也没空理这些死物。
是以拿几样显摆一下,过几阵再放回?去。
直到立春下一句:“只?不过有四扇屏风,翡翠绿色的,那是御赐之物,弄丢或盗窃都是杀头大罪,今日一定要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