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以微松开?她。
温恋舒走过去。
这时候府医让开?位置,递给温恋舒一个眼色。
那一眼沉痛、心如?死灰,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温恋舒坐下?去。
她鼓足勇气低头,看到温以卿煞白的小脸,纱布裹头,鲜血红红,穴位之上银针无?数,守着这个孩子最后一道防线。
泪“啪嗒”两下?打到手上,她抬手抹去。
“微姐,”温恋舒叫:“你过来……”
温以微走过去,脸上同样带着保护母亲的伤痕。
温恋舒掌心冰冷,却郑重?的牵住她手,“你们是双生胎,姑姑知?道你感受的到,人总会有这么一日的……你哥哥,他保护我们这么久,要睡了……”
温以微泪控制不住流下?了。
温恋舒帮她擦掉,“待会我们不要哭,好不好?”
温以微点头,无?声无?息忍住鼻酸,“好。”
温恋舒笑了下?,最后趁着温以卿神志不清,怜惜骄傲的摸摸他脸,最后挺起疲惫的腰肢,冷静道:“开?始吧。”
“砰”的一下?,蜡烛忽然蹦出一个烛花。
屋里暗了又明,始终那样平静。
他们听到外面风吹风铃的声音,似乎招人魂魄来归。
府医叹了口气,捻起医箱最后一枚银针,手起针落,插入温以卿发烫的头颅。
下?一瞬,躺着的温以卿悠悠转醒。
他目光看过府医,妹妹,最后停在抓着他手的温恋舒身?上,睫羽一动,发红的脸上笑了一下?。
温以微瞬间无?法忍受背过身?去。
温恋舒咬牙同样回他一个微笑。
“姑、姑姑……”温以卿叫,说的很轻,却很费力,“你和离了吗?”
温恋舒一愣,有些措不及防。
“我知?道……他待你不好。”
温恋舒转而一笑,“和离了,这不是回来了!以后姑姑若赖家一辈子,卿哥莫要嫌弃。”
他手轻轻握握她,“不会。”
女子本?弱,作?为家人他有守护指责。
姑姑嫁后过的不好,那是温氏男人无?能。
他不怕指点,也愿奉养姑姑百年,只可惜……温以卿没有一辈子了。
“是我有负父亲所托,一没看顾好姑姑,让你身?饲恶狼,二没保护好母亲,让她坠身?冰池。”
温以卿愧疚的说。
可却忘了,他今年不过十岁。
“姑姑……”
温恋舒喉咙发涩,“嗯?”
温以卿稍微露出些为子的悲然,“我忧父亲归来责我,可哪怕是被父亲责,以卿……也不想死……”
因为,舍不得死啊!
父亲他们不在,留满门?妇孺。
他若就此撒手,她们会被欺负死的。
温恋舒一下?被戳中心防,红了眼眶,紧紧抓着温以卿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抓住他流逝的生命,“你不要怕……”
她抚慰他。
可不要怕之后,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安慰,温恋舒思索了半天?。
“姑姑与你保证,温家不会倒,你母亲不会被逼另嫁,我们会一起等着你祖父、父亲、小叔平安归来,幸福下?去!姑姑保证!以此命——保证!”
温以卿点头,“好……”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挨个看看温以微和温恋舒,似有什么余愿未了,眼含着泪花,“只是,对不起了……”
对不起,以卿成了你们遗憾。
对不起,让家里所有人伤心。
也对不起,你所说的这份幸福,我都不能参与。
最后的最后,破晓十分,晚到的天?光划破窗际,温以卿却带着对死的恐惧,以及对生的眷恋,闭上眼睛。
温恋舒抓着他的手,从?温度滚烫到彻底失温。
她和温以卿颤抖着身?子,紧咬牙关,压抑着哭声,似乎惊扰温以卿本?就不甘的离别。
“夫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温恋舒回过头,却看见?迟来的姜锦竹受不住刺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一下?似乎打开?了什么机关,温以微忽然扑到床边,“啊”的一声抱住温以卿身?子,发了疯似的叫着“哥哥。”
嘶声裂肺,一声一声。
而温恋舒身?处其中,早已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后来的某一刻,她擦擦泪,声音晦涩却无?比平静道:“扶大夫人回去,麻烦府医诊治,微姐……擦干眼泪,跟去照看你母亲。”
“另外,备棺!”
说完她身?形孤单的走出去。
立春追过去,“姑娘您去哪里?”
温恋舒只往前走,却不说话。
满屋的哭声,悲恸内外,青锋抓着御医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瞬间表情颓然道:“完了!”
温氏唯一的孙子辈,就此陨命。
待温颐与温亭书父子出来,又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