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总是那般煎熬,身?子竟有些发冷。
说来奇怪,早在大婚那夜,遭遇人生大难后,她不害怕死亡,不害怕战斗,却在这一刻,忽然像害怕叔父他们有危险那般,害怕魏长稷出事。
这种心理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是一种良知?。
他来是为了救她。
他若出事……她又当如?何偿还?
温颐把她教的太好,善恶分明,受的住别人所有的坏,却承受不起一点点好,如?此不知?等了多久,门?又开?了。
魏长稷手里没了剑,她却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
“走吧。”他朝她说。
温恋舒却先没动,“你没事吧?”
魏长稷云淡风轻的,“我能有什么事?”
得了肯定,绷着的神经松下?,温恋舒这才膝盖一软,跌到门?上。
幸而魏长稷及时把她扶起来,才摔的没多疼。
“都说了没事,怎的这般胆小?”他说。
温恋舒尴尬一瞬,“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比起别的姑娘,她已经算胆大的了,这种时候,也没顾及什么牵手不牵手的问?题,她没力气,近乎是魏长稷被半拖着往外走的。
院子有许多人。
持刀而立的侍卫,红着眼眶的立春立夏。
复杂望着他们的庆阳王,以及明明来过……此时不见?了踪迹的陆清安。
地上多处晕湿了鲜血痕迹,她却不觉得可怜,毕竟他们算计她的时候,没一个人心慈手软。
故意踩着鲜血走过,仿如?踩在庆阳王的脸上。
“哦,对了。”走到一半,魏长稷忽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而看向立春立夏,“昨日钉门?窗的是谁?过来守院的又是谁?”
立春立夏怎么可能忘?
朝着跪了满地的仆从?走过去,风水轮流转的挨个儿指认一遍。
魏长稷扫了一眼直接吩咐:“陆清安不是说,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违者杖毙吗?如?今她出来了,你们皆有罪,那就杖毙。”
淡淡的一句话,就是十几人生死。
那些人瞬间满眼恐惧,不敢高声呼救,只能不住磕头,然而还是被人按住手脚,很快传来了惨叫。
温恋舒听的脊背发凉,被魏长稷捂着手。
“害怕吗?”他问?。
温恋舒摇摇头,“我是痛快!”
是的,痛快,对伤害自己的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魏长稷点头,“你不错。”
还算有些脾气,他最讨厌盲目软善之人。
“魏将军,”庆阳王站出来皱眉:“您此番是否有些过了?温氏终究是本?王儿媳,你已却为她伤了我儿,还要带走她?为何不能放过这些奴仆?”
“过了?”魏长稷转头,几乎一眼看穿庆阳王的算计。
身?为父亲,他把儿子推出来给他解气。
身?为主子,家仆行?刑完了他知?道大义凛然站出来。
如?何不是想借陆清安的伤、家仆们的死,以及温恋舒的离开?,朝他要一个承诺?
一个保庆阳王府无?恙的承诺。
“原来王爷还知?,她是你儿媳?”
“魏将军!”他没曾想魏长稷这般讥讽,毫不顾及温恋舒名声的想法。为防魏长稷继续说出他背后阴谋,庆阳王急急打断他。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私下?徐徐图之。
可魏长稷却没放过他。
魏长稷最恨威胁,尤其是别人拿温恋舒威胁。
“庆阳王,你以为我叫你一声王爷,你就是尊贵的皇亲国?戚?”
“那要不要我提醒你——陆家之所以得封,因有位女祖宗当过天?子奶娘;陆家之所以昙花一现繁盛,因得娶了前任准太子妃薛氏;陆家之所以此番战乱未亡,因我身?边站着的你儿媳妇温氏,是辅国?公府千金!”
“陛下?看重?温颐,故此留你薄面。”
“你若要些脸面,就不当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继续谋私利。”
短处被人无?预兆揭穿,庆阳王脸色发白。
“本?将军就不明白了……”魏长稷对他鄙夷:“别的父亲都是教儿子顶天?地的,护佑女眷。怎么到了你庆阳王府,却是一脉相承的代代软饭?”
“魏将军!”庆阳王冷声道:“你此话过了!”
“过了吗?”魏长稷直笑,“有本?事你反驳,没本?事就给老子受着。”
无?赖行?径简直震碎三观,庆阳王头一次被气的脸色铁色,嘴唇哆嗦,头晕目眩,有昏倒之症。
“今日我不妨告诉你,温恋舒走,你们不一定活,但温恋舒留,你们一定得死!如?此庆阳王看这个儿媳,您是留是走啊?”
说着他当真放了温恋舒,把决定权给了庆阳王。
本?来摇摇欲坠的庆阳王,立马回光返照,恐惧的无?以复加,话都说不出来,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身?体先行?一步做出动作?,往旁边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