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明书第一个赶来,为她挡住了丢过来的菜叶。那日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沈风雪却似乎看到了他身上的万丈光芒。
温明书道:“男子?之争,不当把女子?牵连其中。”
“尔等如今这般糟践沈家女眷,可曾想过他日祸起,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不被人当人看?”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姓了沈。”
她没做错什么。
那段时?间,备受煎熬。
是温明书第一个告诉她,她没做错什么,不必自困自责,沈风雪红了眼眶,然后看着那个比自己小的少年,翻身纵马。
以?文人之身,做了比万千武臣更勇敢更有担当的事情——
守城护民。
沈风雪曾无数簇回想起那日……
他抱住她的臂膀,挡在前面的胸膛,设身处地的发言,以?及随父兄奔赴城门?的背影。儿时?追着她叫姐姐的温明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男人。
她怦然心动,亦知?沦陷。
这才会控制不住,帮温恋舒,更为帮他。
温明书出狱,她比谁都高兴。
沈风雪想着,两人来到祈福树下,头顶红绸伴随着寒风飘扬,温明书声?音清冷道:“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
自然是再?叫姐姐不合适。
若两人成?了,她为他妻,丈夫是要顶天立地的,称呼之上自然不能?是姐姐显得弱势。
若两人没成?……沈风雪也?是要嫁人的。但凡在意?她的男子?,都会介怀别的男子?叫自己夫人姐姐。
所以?不论成?与不成?,姐姐都不再?合适。
他思?索的周到。
让同样受尽长辈教育的沈风雪自愧弗如。
随即听到温明书道:“瞧得出来,沈姑娘艳羡我二姐,渴慕夫妻举案齐眉。但你知?道的,我曾把别人记在心里?,当作妻子?看待,即便不是爱情,我是真心盼望想同那人走下去,此情与家人无异。”
只可惜坐了几月牢,再?踏足外面世界。
自己寻找了多年,且认定是妻子?的人,不仅做了魏国公世子?夫人,更当了母亲。
温明书没想过做什么,也?准备把这事放下,但惦记一个人成?了习惯,又岂是那般轻易忘却?
“我感激你于温家风雨飘零之际,帮助了我二姐,就因如此,我说的这些话你好好想想,我心里?记过别人,这对你不公平。”
沈风雪沉默一瞬,抬起头来。
“你说你心里?记过别人,往后会再?记吗?”
“不会,我在学着忘。”他并?非那种会惦记有夫之妇的人。
沈风雪:“这便是了,我给你时?间忘,但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靠近。”
温明书默了一瞬,“我如今不喜欢你……”
“可你也?不喜欢别人。”沈风雪道:“但我喜欢你。你若不应,我嫁谁都一样,便是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帮过舒舒救过你的份上,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
那边两人说着,里?头温恋舒同魏长稷跪在蒲团上。
等得叩首三遍,手里?香燃了大半,她悄悄扭头看了一眼,又怕温明书和沈风雪注意?到,拉过魏长稷道:“你给我挡挡。”
魏长稷没防备,趔趄的一下。
幸而手快,赶紧把他和她手上的香夺过去,顺便插到香炉里?,认命的朝温恋舒靠近。
温恋舒如愿透过魏长稷,细细的打量着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弟弟和闺蜜,嘴巴忍不住道:“你说他们在说什么?能?成?吗?”
她腰弯的多,又没个支撑。
魏长稷怕温恋舒摔倒,伸手扶住她。
“我又听不到,如何知?道?”他说。
闻言温恋舒有些嫌弃,鼓脸白?他一下,“你不是将军,武功很厉害的吗?书里?都说你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怎的到了魏长稷,就什么都听不到。
接收到妻子?的嫌弃,魏长稷滞的一下。
随即拧眉,三分试探七分不忿,“要不我现在仔细听听?本?来以?为是隐私,我封了耳的。”
温恋舒:“……”
“如今被你这般小瞧,我还是听听吧!”
说罢魏长稷就要动耳朵,温恋舒骇的一跳,赶忙伸手捂住,整个人几乎扑到他身上,语气恶狠狠道:“不要不要,你不要听。”
“我是个将军,不是你嫌弃我听不到?”
温恋舒抿唇,觑他一眼,“那……我错了……”
魏长稷佯装不为所动,“错哪儿了?”
“嫌弃你。”
“以?后还嫌吗?”
温恋舒低头,“我以?后不了。”
魏长稷哼的一下。
温恋舒本?是愧疚,可听得这声?,忍不住抬头,在魏长稷姿态颇高的神?态当中,逐渐拧眉,慢慢的手指掐他耳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