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诧异,“姑娘……认亲理应戴红。”
“用不着。”温恋舒眼神漠然。
叔父曾评价:陆清安此人,徒有上爬之心,却优柔寡断。
所以能在短时间决定送她入狼窝,背后绝少不了推波助澜,一群合手算计她的小人,何配温恋舒正妆礼待?
“姑娘,身在王府,这样是否太过放肆?”
立春也恨,可她更担心惹恼了谁,给温恋舒招来祸端。
温恋舒对着镜子讥讽而笑。
“不会……我都给人睡了,你以为他们还会认我这个媳妇儿?”
就算放肆,也得给她忍着。
不论温家是否出事,现在想动她,也要看魏长稷答不答应。
而凭温恋舒对魏长稷了解——那莽夫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动她岂非要他狗命?碰了她身子,给她利用一下,很公平的事。
温恋舒不心虚。
自己插了支金簪,锋利的足以杀人。
金灿灿的色泽,衬得她愈发雍容华贵。
这边装扮好,立夏也回来了,温恋舒看到她气鼓鼓的,“怎么了?”
“姑娘,奴婢方才还没去找京墨,他自己就到了半路,一问才知,原来是燕王发兵生乱,华京人而自危,王爷与世子都在为王府奔波,取消了您的认亲。”
立春惊诧,佩服的看向温恋舒。
倒真给姑娘猜对了?庆阳王府毁了她们姑娘,却又凉薄的不认她。
如此行径温恋舒却眼都没眨。
“取消便取消,温家如何?”
问到这个,立夏有些犹豫。
温恋舒望着她,“说吧!如今你姑娘都这样了,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立夏这才结结巴巴道:“老爷他……临危受命,领着大爷三爷……出城迎敌,不幸……都被捕了。”
冷静的温恋舒一下站起来。
“什么?!”
“不过姑娘放心,”立夏赶忙补充说:“老爷辅佐两任帝王,杏林众多。燕王新朝初立,再经不起文士动荡,故此是想对老爷行招安之法。”
如此一来便是身处狱中,叔父他们性命也无碍。
温恋舒松了口气。
“怪不得!如若叔父阿兄都在,他们何敢动我?”
说着温恋舒又坐下去。
“昨日王府发生了何事?半道来的贵人是谁?”
这些对于京墨并不是秘密,王府人都知道。
立夏闻言抿唇,愈发面露羞愤。
在温恋舒的凝视中,只得将魏长稷探询她的话一一复述。
说完气的温恋舒怒而拍案,又骂了魏长稷一句:“无耻小人!”
立春立夏都不敢说话。
半晌才小心翼翼问:“姑娘,现在咱们怎么办?”
温恋舒按着撕扯乱跳的太阳穴。
一夜未睡,被索要三次,来回马车又颠簸两趟,实在没什么心力思索。她攥了下手,转身去了内室,歪到榻上方吩咐。
“我歇一会儿,来人记得叫我。”
立春两人颔首,给她盖了薄被。
知道这是温恋舒惯有让自己清醒的方式。
只是谁知这么一睡,竟直接到了日暮西垂,外头请安的声音隐约入耳,似乎是陆清安来了。
温恋舒倏尔睁眼坐起来。
没等她收拾,视线便是一暗。
抬眸却是陆清安,没顾立春劝阻进来了。
他身着天青色长袍,衣冠楚楚,若非亲耳听到那些算计,谁能想象他如此卑鄙?简直侮辱了青衫颜色。
本来温恋舒还不知接下去怎么办……
可睡了一觉,头脑清晰。
她是绝不可能给他做妻,但今时不同往日,庆阳王府卑鄙,她也不能硬碰硬。
是以没有几多犹豫,温恋舒便作寻常反应:“你回来了?”
立春顿了一下,猜出温恋舒打算,默默退了出去。
温恋舒对陆清安又似不赞同,拢住衣襟,遮住脖颈一闪而过的白腻,“怎么不让人通报,我这儿都没穿好衣裳……”
她一贯守礼,这样怪他也没什么错。
陆清安却看到她手腕,红痕依旧没褪。
“你我夫妻,不妨事。”说着他垂下眸光,显得一副牲畜无害。
父王的劝解他明白,温恋舒当敬而远之。可这是他娶的妻,大婚之夜却遭人凌/虐/侵/犯,身为丈夫,怯懦又无法忽视的占有欲作祟,让他心里憋着股郁气,挥之不散。
忍了又忍还是来到邀月院,瞧见了温恋舒。
她搭被坐在床上,长发拨于胸前,才睡醒脸颊粉粉的,不似以往贵不可攀,反而显出几分纯然。
尤其不满时下一瞬鼓脸,嘴唇微嘟。
小巧可爱,惹人心痒。
简单的一句“你回来了”,竟让他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是啊!他回来了。
而她对昨晚的事……也还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更认为,那个冒犯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