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看她这副小狐狸样儿就知道这法子多半不怎么靠谱, 却还是很配合地应道:“说来听听?”
“你可以穿朝服嘛, 那样的话你说什么我爹娘都不敢不答应的。”顾灼语气轻松,仰着脸, 就差把“我聪明吧快夸我”几个字写脸上了。
“……夭夭, 我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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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山正在问裴简幽州的新王府要建在何处, 话说了一半,被自家闺女冷不丁的一声轻笑打断。
屋中三道视线一齐看向顾灼。
她也终于回神, 笑意却来不及收敛,只好掩饰般地端起茶盏:“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抿一口茶,拣了桌上去岁晒的酸酸甜甜的杏干丢进嘴里,无聊地欣赏起穿了一身荔白洒金竹纹长袍愈显温润谦和的裴简。
革带上那块古朴雅致的墨玉腰佩还是她挑的呢。
裴简猜不准顾灼在想什么,只以为小姑娘是见他紧张地正襟危坐才笑得那般开心。
她坐在暖意温柔的光里,无忧无虑,是他余生想守护住的全部欢喜。
脸上不自觉就染了笑意,紧张也散去几分,转过头回答岳父岳母方才的问话:“选在北城门处,离城外主营很近,夭夭想回来时,一进城门就能休息,少些奔波劳顿。”
北城门内那一片地荒凉偏僻,几乎没什么人烟,顾青山原本还想挑挑刺儿,听了理由,倒是又对裴简这个女婿满意不少。
“好了好了,别的事吃饭再说,再聊下去夭夭吃杏干都要吃饱了。”姜棠适时开口。
其实也没别的要问的了。
裴简这孩子,他们也算了解,知晓他的品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让他照看着些北疆。
关于婚事,他们考虑到的没考虑到的,他都安排得妥当周全,事事以夭夭为先。
最重要的是,自家闺女喜欢,又是个断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他们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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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时间过得极快。
江南铁器流通的每一个环节都被重新梳理,加固了薄弱之处,暂且告一段落。
北戎王庭这一年间不大安生。
大王子能在多年前的夺权杀戮中活下来,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蛰伏多年,一朝出手就是斩草除根,没有给二王子丝毫东山再起的机会。
老北戎王的权力早被架空,大王子继位已成定局,乌奇也终于能结束“军师”之职,从殊方异域回到故土。
裴简和顾灼去了趟北戎,见了大王子,基本上敲定了通商一事,具体的形式和双方进退便要由大裴鸿胪寺的官员与北戎慢慢谈判了,急不得。
既要把该拿的都拿到,又不能让对方无利可图,合作才能进行下去。
这也是此次北戎之行顾灼也跟着去的原因——让北戎掂量清楚“讨价还价”的度。
“能战”永远是“能谈”的底气。
就算要通商,顾家军也不会撤离北疆。他们会长久地驻扎于此,世世代代守护大裴江山百姓。
两人从北戎回来时,已近婚期。
裴简也没想到,回来后没几天自己就被“赶”出了将军府,因为按着礼俗,婚前三天男女双方不能见面。
更让他不爽的是,从青州过来的闻陆还时不时在他跟前炫耀:“我陪我家小鹿出去逛逛,王爷您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家小鹿带给王妃的呀?”
闻陆和江鹿是半个月前来的幽州,一则为了参加裴简和顾灼的婚礼,二则是因为江鹿想回来看看哥哥江辞。
江辞在捉拿俞汉及其余党一案中有功,又曾多次暗中使手段破坏俞汉通敌叛国之举,将功折罪,并未被下狱。
江鹿在江辞的刻意庇护下,手上更是干净得很。
她这次来,是想带哥哥去青州的,不过也要看哥哥自己的意思。
江辞这些时日一直住在顾家,有三年前在江南的情分,顾青山和姜棠也着实心疼他自小受苦,对他多加照顾。
江鹿来幽州后顺理成章地随哥哥住进了顾家,闻陆自然厚脸皮地跟着。
但闻陆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当朝的摄政王裴简在婚前三天被“赶”回王府时会把他也捎带着带走。
虽然他承认当时看热闹确实笑得有点大声,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见不到心爱之人就不让他和心爱之人住一起啊!
好在他还能每天约江鹿出来见面,不然他非得跟裴简打一架不可。
不是,等下,“你打的不会就是让我和小鹿给你传话的主意吧?”
裴简抬眸淡淡看他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不然呢?
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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