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是否叫席玉?”他越想越不对劲,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连声音都能复刻得如此相像。
除非是母女关系。
席远这次来京都没带什么人,只能把消息传回港城让人调查沈流苏,但提供的有效信息太少,调查需要时间。
相比调查,席远更相信自己的的判断,于是才在今晚赶来求证。
沈流苏紧张的时候习惯手里拿点东西,在回答之前伸手拿过温热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红茶,润了润嗓子,才道:“是。”
对方迟早会知道,她隐瞒的意义不大。
席远紧绷的那根弦一断,即使做好准备,依旧控制不住激动。
他或许年纪大了,又或许这件事情对他及其重要,沈流苏再次看见了他的失态。
他双手松开了又紧紧蜷缩着,看向沈流苏的双目从失神到渐渐充满喜悦的与激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流苏看见了他眼眶微红。
心情蓦然一沉,沈流苏无所适从。
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大概就是席玉的大哥,她名义上的大舅舅。
“你说的是真的?”席远眨眼的频率很快,侧对着身子看向沈流苏,音色沧桑而后颤抖,“你的母亲叫席玉,席子的席,白玉无瑕的玉?你是,席玉的女儿?”
“是。”沈流苏回避了视线,依旧只淡然地回答了一个字。
席远深呼吸,缓缓抬手,手腕隐隐发抖,控制着情绪生怕吓着沈流苏,但又极度地想要跟她确认关系,“流苏,我是你大舅舅啊。”
一旁安静听着的季司衍眸色一闪。
沈流苏从昨天见过席远之后就预设过这一情景的发生,之前是害怕,是彷徨,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明白其实也就那样。
她甚至可以波澜不惊地,用着极度平常的语气跟席远说:“你不是。”
她说:“我妈妈没有亲人。”
第53章 心疼她
自打出生起,她便只有席玉这么一个亲人。
席家再怎么风光,都与席玉无关,与她无关。
席远神情是失落的,他缓了会儿,表示自己能理解沈流苏的心情,站起来时指骨隐隐颤抖,失笑一声,“没关系,你只是暂时接受不了。”
沈流苏眼睫垂下,并未应答。
季司衍同样站起,做了个手势,“我送您。”
“不用了。”席远抬手,轻轻拍了拍季司衍的肩部,“你多陪陪流苏。”
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回头,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妈妈她……还好吗?”
从沈流苏的反应来看,席玉大约是将当年的往事都说给了她听,若不然,她不会如此淡定。
沈流苏这才惊愕抬眼,顷刻间思绪如海浪般扑打上岸,双目赤红地哽咽出声:“你怎么好意思问?”
你们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好不好。
偌大一个席家,容不得一个小女孩的存在。
既如此,又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愧疚的思念她的模样。
席远浑身一愣,低着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绛纱公馆。
沈流苏的那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席家对不起席玉,更对不起席玉的母亲。
大概是遭了报应,席越膝下一共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相继成婚,却承袭了报应,所生的皆是儿子。
席家老爷子不死,财政大权就始终握在他的手里,但这几年都是席远代为行使权力。
席远的花边新闻也许是假的,毕竟生活在席家,想要占有一席之地就得伪装自己。
他为人性格秉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更重要的是,他是席家长子。
同时,也是席越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席远走后,沈流苏坐在沙发上发呆,想了很多事情,也想不明白很多事情。
失神到连眼泪从眼眶溢出都不知道。
季司衍在他身边坐下,手臂绕过她的后背,轻轻拥住她,右手顺势将她紧紧握着的茶杯接过。
有水溢出,沾湿了两个人的手,他抽出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替沈流苏擦拭干净后,又抬手去擦她的眼泪。
“可以哭出声。”他看出她的隐忍,也知道她的坚强。
她向来是个勇敢且坚强的姑娘。
沈流苏听见了,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季司衍的手拿开,轻轻颤了颤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不舍得将那只充满温度的手甩开,所以干脆握在手里取暖。
跟他的手相比,她的手真的显得好小一只。
只看手的话,他像是牵着一个小孩儿。
季司衍知道,她是在默认了自己的关心。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沈流苏先发制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季司衍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