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坤狠狠瞪她一眼,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压低声音说:“你开门,我没所谓。”
话讲完,姿势不变,当自己是泰山,落在单人沙发上,门开一条缝都能望见他轮廓。
“燕妮,你怎么样?能不能开门再讲?我现在头好痛,一分钟都不能等。”门外轻声细语,却是锲而不舍地催。
眼下轮到燕妮着急,她神情烦恼,眼露焦急,原本握紧门把的手也放松开,懊恼自己竟然忘记,陆震坤此人以“无耻”闻名全港,被当场捉奸兴许对他来说是美谈一桩。
就在她彷徨无措之际,不知陆震坤是否突然受天父感召,大发慈悲站起身,往床的方向走。
途中经过燕妮身边,他略低头,单薄嘴唇贴住她冰冷耳廓,耳鬓厮磨一般,犹如事后的烟,带着荷尔蒙的余温,“你放心,你开门她也不敢进来,宝珠比你懂事——”
最后半句带着调笑,人走后,笑声仿佛还留在她耳道内,反复回响,如魔咒一般。
他潇潇洒洒,躺倒在燕妮的床上,拉好被角,计划呼呼大睡。
燕妮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门。
不同于她僵直木讷的脸色,阮宝珠明艳饱满的面孔上丝毫看不出紧张情绪,甚至一丝怒气也没有,她平静地看着燕妮,看着她隐藏的竞争对手,抬手捂住额头,“阿坤不在,我头痛到想吐,只能请你陪我去医院看急诊。”
燕妮点点头,顺从地陪同阮宝珠一道,将这场戏演下去。
“我去叫司机。”说完侧过身便下楼去,真当是发生生命攸关紧急事件。
只不过卧室的门还半开着,保持着燕妮离开时的匆忙姿态。
榕树湾别墅空荡荡,走廊外椰影婆娑,窗前窗后夜风细细。戏要散场,却独留阮宝珠一人谢幕。
她望着敞开的门缝,望着门内那只乳白色单人沙发,默然无声。
等了许久,她终于迈出右脚,半步距离而已,她便似突然间腰疼,不得不撑起孕肚,停下脚步。
“唉……”门内门外,都听得见她的哀怨叹息,但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声叹息。
她默默拉上房门,就当自己今晚当真是头痛,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谁叫她天生就将自己摆上弱者岗位,生来只为追逐爱情,巴不得忍辱负重,用以换得旁观者泪水。
仿佛这已是女人生来最大价值。
而原本最应当听见这声叹息的人,早已经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拥有好梦酣眠,哪里有时间观赏怨妇恨春?
男人天地广阔,只肯为肉体快乐花费半个钟。
做戏做全套。
燕妮陪阮宝珠到医院,看医生,再取止痛药,再回到车上已经是凌晨三点。
两姊妹一同坐在车后座,燕妮看着窗外,尽量使自己大脑空白,宝珠盯着副驾驶椅背上的皮革纹路,显得心事重重。
终于,宝珠等不及先开口,“从小爸爸就更宠爱你…………”
“我?”燕妮回过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更宠爱我所以心情不好赌输就打我?我都一直以为我是他放松心情的玩具,没想过原来这是他在宠爱我……”
越讲越讽刺,燕妮简直要笑出声来。
宝珠说:“至少他肯为你花心思,不像我,他眼里,我只是累赘。”
燕妮冷静劝诫她,“你不能同人渣谈感情。”
宝珠低垂眼睑,神色落寞,又说:“从来没人真正宠爱过我,燕妮,直到我遇到阿坤。”
总算入正题,燕妮心中大石落地,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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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痛,不能久坐,写少了点,明天那章保证字数多多。
第43章 香江风月43
香江风月43
打火石发出叮咚一响,车内随即漂浮着青薄荷与尼古丁混杂的香气。
燕妮默默调下车窗,等窗外被城市霓虹溶解的风,吹淡香烟的浓烈。
她回过头,果然,怀孕也无法令阮宝珠断绝烟瘾。
爱怎么能抵得过瘾?
当然是先顾眼下。
阮宝珠手中一支细长女烟,衬得她抽烟时都变知性优雅。
她仰头,对住车顶,舒出长长一口烟,“我知道他对我,不过是利用而已,但我心甘情愿,我心甘情愿……”宝珠不断强调自己的诚挚心意,不能忍受任何人对她这颗二十年一次的真心产生误解,“遇到他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被捧在手心,被真心呵护,凡事只要我开口,他一定办到,我好像一夜之间从女仆变公主,可以在红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突然之间,进珠宝店都可以挺直腰,叫店员拿镇店之宝来试,五克拉大钻戴上手就不必摘,签支票时好像全世界都跪倒在你脚下,这个feel比海L因都让人上瘾,所以我不可以失去他,绝对不可以失去他,你明不明白呀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