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讲得轻,话却重,吓得燕妮面无血色,一双浓密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止不住地发颤。
她仿佛晚秋中的一片叶,颤颤巍巍挂在枝头,风一吹就要被折断。
他总算满意,还不忘用大拇指指腹摩挲她那片鲜红欲滴的嘴唇,果然同他想象的一样,柔软、滑腻,芬芳四溢——
他恨不能吻过去……
“坤哥!”
陆震坤两只眉瞬间扭打在一起,恨不能掏出枪,一枪打死这个突然出现的倒霉鬼。
然而倒霉鬼是梁家劲。
出来混,兄弟情要排第一,陆震坤只能咽下这口气,推开阮燕妮,掸一掸衣领上的烟灰,当一切都没发生。
“走了。”他站起身,并不理会扶着桌面才勉强站直的燕妮,径直走向梁家劲,“喝多了头痛,正好搭你车回榕树湾。”
梁家劲不敢去叫燕妮,低下头也当没事发生,同陆震坤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离开宴会厅。
只有燕妮觉得屈辱,她咬住下唇,忍够三分钟,才没让眼泪落到现实。
陆震坤的可怕她头次认真领教,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她不敢想,但愿永远不会有下一次。
第26章 香江风月25
香江风月25
灯不知几时又灭一盏,台上通红的喜字唱戏一般热闹,台下暗淡的宾客席却如同午夜十二点的教室,冷寂中透着诡谲。
燕妮就坐在方才陆震坤的位置,左手边烟灰缸里有他留下的香烟,仍剩最后一口气,哀哀地叫嚷着它的不甘心。
燕妮在灯影下只剩半片影,余下片段藏在暗影里,朦朦胧胧仿佛被涂上一团雾。
她叹一口气,尖细的手指不自觉抚过烟灰缸里风华已过的半支烟,海绵烟蒂上似乎还残留着陆震坤的体温,令她灼热,自指腹到心田,前所未遇的新鲜感包裹着她,仿佛是三年未进食的吸血鬼遇到新鲜肉体,对鲜血的渴望正占据她头脑每一个角落。
但到最后,理智仍然战胜好奇心。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发神经。”
回榕树湾别墅的路上,陆震坤一路脸色阴沉沉,坐在副驾驶上一语不发。
梁家劲也在抽空回想在楼凤酒楼撞见的劲爆场景,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陆震坤不知会对燕妮做到第几步。
但躲得了一日,躲不开永久,陆震坤与燕妮从此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已然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梁家劲心情烦闷,无力出头,停车等红灯时忍不住抽起烟。
没料到陆震坤的脸色突然阴转晴,竟然笑嘻嘻调侃他,“怎么样?心情不好?去新世界找个北妹消遣一下,算公账。”
梁家劲勉强牵起嘴角,讪讪地笑,“最近事情太多,脑神经都要罢工——”
“乌鸦那边怎么样?”陆震坤突然问。
梁家劲只好打起精神,一边开车一边答:“乌鸦已经点头,答应帮我们做事。”
陆震坤难得露出真心笑容,伸手拍一拍梁家劲肩膀,“好,多亏你日日去他老妈店里报到,诚感动天啊!”
“他有要求……”
“钱不是问题。”陆震坤毫不在意。
梁家劲说:“乌鸦要脱身,以后不管我们做什么,他只在贸易公司做事。”
“无所谓,照样每月开五万块给他。”
“他……不想杀人……”
“开什么玩笑,我都信耶稣基督啊,什么杀人?阿劲,你不要乱讲话,吓得我失眠半夜爬你窗!阿门……”一面说一面还要再胸前划十字,彻头彻尾虔诚基督徒模样。
玩到梁家劲也失语,摇摇头没话说。
将陆震坤送到家门口,梁家劲准备再折返回去接燕妮,正打算掉头,就见已然走出两步的陆震坤突然折返回来,左手撑住副驾驶窗框,伏低身体,叼着烟同他说:“喂,阿劲,你中意什么样的女人?我帮你找,张曼玉都帮你追到手!”
飞来艳遇,梁家劲没得满头问号,不禁皱眉问:“坤哥,有什么话你直接讲,大家兄弟没必要猜来猜去。”
陆震坤似乎极其为难,左右各看一眼,这才把视线再度落回梁家劲身上,他拿下香烟,眉头深锁,“这句话我只讲一遍,阿劲,你想搞我老婆都OK,不要搞我阿妹!”
“阿妹?”陆震坤几时多个妹妹?梁家劲都开始怀疑自己凭空失忆。
“我老婆个妹不就是我妹?喂,阿劲,醒醒!不要让我难做。”话到这里,陆震坤似乎认为自己仁至义尽,再要多说,他一张脸都丢到太平洋懂西岸,实在讲不出口。
实际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到底对燕妮哪种感觉,或许不过是在橱窗遇到一件新玩具,迫切地想要霸占而已。
但那之前,他不允许梁家劲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