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也许你两个情根深种……”
“Stop,劳驾收起英伦传统,这里是中国。”
燕妮心情颇佳,见好就收,“我的出租屋在哪?”
“十分钟后就到,放心,一定包你满意。对了,几时去律师楼入职?”
“明早九点。”
“可怕,一天都不肯休息,本港女性如若个个都像你或是我太太这个样,人类要面临灭顶之灾。”
“人类早该灭绝,毕竟此等低劣物种,地球上找不出第二个。弋”
车停好,两人说说笑笑走上梁家劲为燕妮租用的公寓。
公寓小而精,卧室摆不下一张双人床,刚刚好够她独自生存,“你走吧,我还需要调时差,尽快适应明天的新工作。”
“晚上再来接你吃饭。”
“电话响三声无人接听,你就当我睡死过去,千万不要来吵。”
“阮小姐,你比我上司更难伺候。”梁家劲将行李提进房间,便功成身退,走时还不忘带上房门。
但一出电梯就拨电话,向此次特殊任务的“上司”汇报,“人我已经送到,安顿好,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上司”陆震坤在电话另一端说:“你觉得…………我几时出现比较合适?”
“三天后。”
“为什么?”
“我随口胡说。”
“梁家劲,我顶你个肺——”还未骂完,梁家劲便已挂断电话,独自站在车前笑个不停。
他实在乐意看陆震坤出丑,否则不会接下如此吃力不讨好的特殊任务。
而燕妮从下午三点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期间一秒钟都未曾醒过,真真实实黄金一般的睡眠。
起床梳洗化妆,换上贴身正装,穿细高跟,与本港百万级工作狂一起抢出租车返工。
她所入职的律师楼转做港陆两岸上市辅导与相关法律咨询,正是新兴行业,拥有广阔前途。
一上午都在忙着认识新同事,直到刘大状将她带进一间办公室,要向她介绍律师行头号客户。
玻璃门推开,她便硬伤一双熟悉的眼,狭长上挑,似笑非笑,岁月令他容颜变更,却又仿佛将他的心与魂钉在机场大道那个雨夜。
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一张玻璃桌,刘大状正滔滔不绝讲述往来业务,陆震坤却只盯着她,一动不动。
直到所有人都看出端倪,连刘大状都收住声音,左右环顾,陆震坤适才解开一粒西装口,身体后仰,笑着看向对面的燕妮,“阮小姐,你好像我女朋友,坦白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想追你。”
刘大状未能接受此历史大变革,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燕妮却举起右手,向所有人展示她无名指上那只保留七年的硕大钻戒,“抱歉,我已经结婚,我已经嫁给我自己,不考虑与任何男人组建家庭。”
陆震坤则看着那只戒指,咀嚼着燕妮的话,心中百味杂陈,便想着她应当不至于当真变成独身主义…………
可当会议结束,他紧紧跟住燕妮,走回她格子间时,仍然急迫地追问:“阮小姐,七年过去我仍是单身,看在我痛改前非,痴心一片的份上,可否给个机会?”
燕妮坐在椅上仰头看他,气势却半分不输他,“什么机会?结婚的机会还是做朋友的机会?”
陆震坤意识到这是一道绝命题,想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回答:“先做朋友,有机会再结婚。”
“我说过我不结婚。”
“你开玩笑,怎么会有女人…………”一张口就知道自己又犯错,近年走入千禧新时代,女性当中不婚主义大行其道,他内心抵触,但现实教会他闭嘴,将所有牢骚与不满都自我消化,烂在肚中,“那……做一辈子情人也很好。”
“我会腻。”燕妮答。
“你…………”很好,他又要被气到脑溢血晕倒,但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有好心人站出来替他Call白车。
看他满面赤红,燕妮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笑容,决定适可而止,稍稍放他一马。
“看在你如今是‘十佳’的面上,可以先尝试做朋友。”
陆震坤立刻变脸,“今晚我订好一家法国餐厅…………”
“今晚我有工作要处理,预计加班到深夜,只能吃工作餐。”
“你老板给你开多少价…………”见她皱眉,他马上收声,委委屈屈赔小心,“没关系,不要紧,多晚我都等。”
“陆震坤……”
“什么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当着众多律师的面,他也愿意当二十四孝“好朋友”。
“那一晚在剑桥,是不是你偷偷扔雪球砸人?”
“不是。”他斩钉截铁否认。
“哼……胆小鬼…………”口中虽抱怨,面上却在笑,似春风来过这一冬,顷刻间融去冰山雪原,只留下红的花绿的草,还有将将开始的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