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独自生活?
这条件开得过于诱人,需事前研究过她所有人生轨迹,才能得出如此精妙准确结论。
燕妮恨不能当下拍桌起立,大声璍喊“好”。
但越是想要越是小心,她努力保持克制,冷着脸反问道:“这条件实在够好,只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或者说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能力在陆震坤眼皮底下把我送出去?”
“只要你肯配合,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阿梅当即掏出支票本,提笔在票面上写写画画,很快签好名递向燕妮,“五十万,就当是诚意金,到最后你走与不走,钱都是你的,不必还我。”
燕妮不自觉愣一愣,五十万不是小数目,阿梅却可以张口就给,仿佛在连卡佛买一件衫,眼也不需要眨一眨,是再平常不过一件事。
她终于相信阿梅所说,无论这些年陆震坤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至少在金钱上,他对得起她。
第114章 香江风月114
香江风月114
燕妮倒不似肥皂剧女主角,这种时刻站起身,义正严词拒绝金钱诱惑。
她眼带迟疑,却仍是伸出手,接过支票,放在眼前反复端详,先确定金额再细看落款,口中默念阿梅全名,再瞟一眼兑付银行,仿佛在确认支票的真实性。
反观阿梅,胜券在握,自然是淡定从容,双手抱胸,一派王者姿态盯住燕妮,“够不够?不够可以直说,阿坤对我大方,我对你当然不会小气。”
以上两个论断存在任何逻辑连贯性?
燕妮忽而走神,脑中冒出连串问号。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虽然还未获得男主角首肯,但阿梅显然已经以大婆身份自居,径直无视阮宝珠的存在,要一心一意对付眼前难缠“二奶”。
燕妮摇一摇头,只是茫然失神而已,一双眼却仿佛会通人语,镜面一般无暇透明,氤氲出崭新的无辜与稚嫩,看得阿梅心中生出无端恨意,恨温度升高海平面也攀上滩涂,恨夏夜秋雨爱意缠绵,恨时光匆匆少女永恒新鲜。
少女眨一眨,她便只能举白旗认输。
燕妮说:“实际我没有理由拒绝,但仍然不理解你为什么肯下重金帮我。”
阿梅的理由很简单,“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何乐而不为?”
燕妮又是一愣,她着实难以理解对方的逻辑通路,每一句话都需要时间反复消化才能领会,“你不怕陆震坤事后算账?”
阿梅自信满满,“生气是要生气的,但也不过是一时之气,最多一个礼拜就会忘记。相信我,这世界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不会对一个人消耗太多时间同精力,因为划不来,尤其是女人…………”话里话外,反反复复强调女人女人,似乎对女人存在天生敌意,分明自己就是女人,却又最最看不起女人。
她半眯着眼,身体前倾,有心在姿态上为燕妮制造重重压力。
燕妮对此毫不在意,她素来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与人争辩,“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当然可以给你时间,毕竟等不起的人不是我。”阿梅摁灭香烟,继续说,“你慢慢考虑,下礼拜我会把证件和录取通知都交到你手上,再通知你航班信息,走不走,你自己决定。”
话说完,拿出钱包,在桌上大大方方扔下一张“大金牛”,便拨一拨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发,踩上三寸细高跟,袅袅婷婷地离开福记冰室,留下燕妮一个人,独自坐在原位,再度掏出那张五十万面额支票,反复端详。
阿梅出门便坐上一辆银灰色丰田车,驾驶座上的男人戴墨镜,头上缠绷带,满脸坑洼崎岖,似月球表面,只差把“古惑仔”三个字写在脸上。
“怎么样?”刀疤问。
阿梅自顾自低头点烟,不屑道:“妹妹仔而已,十分好对付。先讲真心再出条件,她怎么可能不动心?不过是要面子,不愿意当场答应,等证件送到她手上,不怕她不上钩。到时候一定急到自己打车赶飞机。”
刀疤想到自己那颗缝缝补补的头便怒从心起,找不到陆震坤报仇,杀他女人也能解气,“哼,赶飞机?赶这去死还差不多。”
“大哥,杀了她,我怕阿坤…………”
“怕什么?到时候是她自己出门,自己逃跑,半路遇到劫匪,死无对证,连差佬都查不出来,何况他陆震坤?”刀疤放下手刹,踩下油门,丰田车迅速奔驰向前,排气孔声浪与他的愤怒值相当,“你要是怕就马上下车,不必跟我搞到一起来。”
“大哥,我只是怕你有事。”
“我有事?我最大件事就是白白坐十年监,好不容易熬出头,那死仔不但不认账,不报恩,还要搞我?叼他老母,我刀疤不报此仇,我宁肯去死。”恨意汹汹,他讲话到激动处,喷到前挡风玻璃都满是唾液,恨不能当场与陆震坤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