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办公桌桌面上传来的。
她没有看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但那条信息却恰好在她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滑入她眼底:
[你马上也要三十了,孩子无论男女总要有一个是不是?]
备注是:爷爷
无疑,这是一条催生的信息。
于是在这段婚姻中,一直被望舒和刻意忽视的点,现在因为这条信息而缓缓浮出水面。
孩子,她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她避孕针到期之后,季岑就去结扎了,同时还不忘吓唬她一下。
现在回忆起那晚季岑说要她生孩子时,她无声拒绝后他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该怎么说呢,里面有无奈,有伤心,还有妥协。
季岑的爷爷红色背景出身,是个行事作风凌厉狠绝的老爷子,手段城府极深,使得季家在权力漩涡的中心屹立不倒。
由他养大的季岑除了继承那份雷厉风行外,更多了几分世家公子哥的温润雅致,以及富n代身上才具有的淡漠克制的衿冷感。
除此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季岑的爷爷和她奶奶,是彼此的初恋。
但因为地域,家族纠纷问题,那段真挚的爱情还是无疾而终,最终双方各自选择联姻,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这层关系使得季岑爷爷对着她时一直表现得十分慈爱,结婚时送给她了许多不动产,还有一只据说是季家传承的手镯。
当时老爷子是这么说的“当初我母亲也把这个给过你奶奶,但三月的一场桃花雨过后,物归原主了。”
“小九,怎么不让我下去接你?”
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以至于背后占了个人都没发觉,直到那声熟悉的男声响起,她指尖微微攥紧,抵着软嫩的掌心,缓缓转过身。
还未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就被他拥进怀里,干净凌冽的雪松味刹那间将她紧紧包围。
她微微抬眼,入眸的是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和如刀锋般锋利的耸兀喉结,她慢慢地眨了眨眼,裸露在外,藕断似的手臂慢吞吞地环上男人劲瘦的腰身。
“今天好漂亮,晚上要穿这条裙子吗?”
季岑低头亲她光洁的额头,刚刚在楼下等了一会后,听到前台说有人刚刚使用了总裁专梯,他这才又赶紧上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穿着一袭象牙白长裙的女人背对着他,身形纤弱瓷细,蝴蝶背若隐若现,天鹅颈纤长细嫩,肌肤胜雪。
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穿另一条,这条太高调了,和宴会主题不搭。”
女人摇了摇头,绸缎般的奶金色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随着脑袋的晃动荡出浅金色的柔波。
望舒和贝齿咬了咬红唇,她想问季岑想不想要孩子,却害怕问了以后听到他说想。但最终心一横,还是问出了口:
“你想要......”
她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把“孩子”两个字糊弄过去,季岑听了微微皱眉:
“要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他只能继续猜:
“你?”
“是想的,但是马上有个会,bb要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反正这里杀菌的漱口水和消毒湿巾都有。
几声低沉调侃的微笑从男人震动的胸腔里溢出。
什么啊!
黄色的坏东西!
望舒和那点为难被男人的打趣顿时驱散地无影无踪,她嘟了嘟唇,娇声娇气地清晰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你想要孩子吗?”
末了还不忘补充:
“我刚刚有看到爷爷的信息,催你要孩子。”
说完,她心再度提起来,心脏砰砰乱跳,垂着眸子,不去看男人此刻脸上的神情。
催他要孩子,而不是催他们要孩子,季岑恨自己总是能从言语之间的细微差距品出不一样的感觉。
季岑敛眉低目,看着胸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挺翘的盒型鼻尖,以及莹润饱满的唇,唇角微微下压,瞧着不太开心。
他怎么会听不清她的话,只不过是见不得她皱眉不开心罢了。
“不要,只要你。”
他对繁衍后代暂时没兴趣是真的,相用这个承诺来哄她开心也是真的,想让她心扉再对他敞开一点才是最终目的。
只要你。
三个字轻飘飘地说出来,却犹如石头一般压在她的心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胸腔四处流窜。
在外人眼里,她似乎拥有数不清的宠爱,可是从头至尾,坚定地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的,从前有两个人,奶奶和二哥。
现在又多了一个,季岑。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只要你”三个字,于是只能扯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