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韵手从卡扣上停住，茫然看他：“没看到东西，我也想不起来。”
罗成装模做样的点点头，笑了：“那就是没有，想起来了就给我发消息。”
梁韵还没有说话，就见那人往倒车镜上撇了一眼，动作麻利的推门下车，三两步过了人行道，奔向一家小型超市。
梁韵转过头，弯着的嘴角平了。
昨晚的那间屋子，好像是一道分界线，进去后，也许会发现两个寂寞的灵魂在深夜里寻找救赎，他们相互依靠，相互试探，再出来，每个人又都恢复了独有的保护色，他们伪装，只把悲伤以外的情绪表现给彼此。
她试探了罗成，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她不信他不明白其中意思。
时机，氛围，还有最重要的场合，一切都这么的刚刚好。
“罗成...”梁韵垂下头，低声呢喃了一遍名字，随后笑了。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从机车手变成送货的，你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没等多久，罗成折返回来。
梁韵见他手里拎了两个小箱子，先开了后备箱，没几秒，又绕到了车头。
“这么快？”她说。
罗成略微歪头，坐上来：“就两个东西能要多久。”
车门‘砰’一声关上，车子启动。
梁韵偏过头，忽问：“你之前做什么的？”
罗成踩在油门上的脚定了几秒，转头去看她，女人目光灼灼。
“什么。”
他眼里多了一丝晦暗，梁韵勾了勾唇，“你又不是司机向导，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罗成说：“送货的，没提过吗？”
“啊...”梁韵点点头，语气如故：“对，你说过，是我忘记了。”
罗成重新踩上油门，“嗯。”
梁韵见他不想说，有点故意逃避的模样，没再聊这个。
窗外雪意愈发变大。
她问：“那只给旅行社送？”
罗成回眸，随口应着：“嗯，厂里有合作的，定点送货。”
“主要做哪些？”
罗成看了眼后视镜，“送点烟酒，土特产之类的。”
“你开的厂？”
罗成倏地一笑，“想什么呢，你见过哪家老板亲自去干这活儿？”
梁韵当然明白，她见罗成换上了笑，才扯唇继续道，“嗯，那你一次性请这么久的假，老板能同意？”
罗成拐了个弯，顺口说出来了：“辞掉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做了？”梁韵眸光深幽，紧接着道：“别说是因为给我做司机。”
罗成迟疑了几秒，他没和任何人说过那活彻底不做了，但面对梁韵的询问，他疏忽了。
“挣得不多，也没什么意思。”他这样回。
梁韵笑了笑：“是吗？”
“嗯。”
雪花飘飘悠悠的落下，滴落在挡风玻璃前，渐渐变大，渐渐密实。
罗成开了雨刷，还是按照原来速度行驶。
不远处，路边竖起指路牌，零零星星地低矮平房显露出来。
罗成转头，见梁韵眼皮低垂，心里暗叹，这女人仿佛时时刻刻都能睡着。
“梁韵？”罗成轻声说：“别睡，就快到了。”
梁韵缓缓睁眼。
罗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笑说：“还说陪我聊天呢，自己都坚持不住。”
梁韵哑巴了。
罗成收了笑，不再逗她，说：“就前面这个村，进去后就是。”
梁韵坐直了点身子，“回去的话换我来开吧。”
“你这样儿我哪敢，一车两人呢。”
梁韵哼一声：“都说了不会睡了，过不去了是吧。”
罗成摇头笑笑，不接她话，从台子上摸到手机，解锁后，给蒋利川拨了个电话，开的免提。
“哥，到了吗？”那边顿时接话。
罗成说：“嗯，现在在家？”
“在呢在呢，你直接进来就行，就等着你们了。”
罗成瞄了眼旁边坐着的女人，对蒋利川道：“不要搞这么夸张，梁韵在我旁边。”
蒋利川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梁韵是谁，随即讪笑两声：“知道了，那你们赶快。”
“嗯，先这样。”
挂了电话，梁韵才开口：“这么热情。”
罗成扯唇，直说给她听：“他家就两口人，一个比一个热情。”
梁韵原本不信，再热情的人遇到爱冷脸的人，也不会一如既往的主动。
直到车子停在了小院门口。
院外站了一个男人，二十多岁，黑衣黑裤立在门前，手上嗑着瓜子，身边还圈了两头...羊。
罗成停好大一会儿，巷口很窄，稍微往中间放放就堵路，他没办法，只好把车贴在墙边。
蒋利川在外头喊：“哥，你随便停着就行，这里面又没人有车，不会堵路的。”
罗成像是没听见似的，专心致志地摆弄方向盘，看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