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颗安眠药踢人真的踢得很疼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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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潇潇醒来后,惊讶地看着黎越。
“你的腿为什么青了?”
黎越的脸上是隐忍的表情:“……磕的。”
“是非要去地上睡弄的吧?都跟你说了别瞎折腾。”卫潇潇埋怨,“一个现代人为了男女授受不亲把自己弄成这样,多不值当。”
“之后该睡觉睡觉,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知道了吗?”
黎越:“……好。”
他不是不想解释,问题是他唯一会的沟通方式就是冷静地摆出事实和阐明逻辑。
现在这个情况他好像有点做不到。
……那就这样吧,不和卫潇潇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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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送来了早饭,估计是玉三娘打过招呼了,今天送来的食物和昨天的烂菜叶子不是同一个级别的,而是颇为正常的早餐——杂粮粥和菜肉包子。
狱卒把早饭放在牢门外,粗着嗓子叮嘱二人。
“吃快点儿,吃完了得去围场干活儿。”
卫潇潇拿着包子,悄无声息地和黎越对视了一眼。
京郊水牢的犯人是要劳作的,每天白天干活,太阳下山后回来。
狱卒口中的围场,应该就是每天的出工地点。
而这也意味着逃出去的机会变多了,去围场的路上、在围场工作的时候、从围场回来的路上,没有铁栏的束缚,也不像去临水阁楼那样有专人一对一地监视,也许能够找到出路。
卫潇潇和黎越匆匆吃完了早饭,牢门打开,狱卒将他们押进一条由别的囚犯排好的纵队中,一行人一起朝围场的方向走去。
卫潇潇数了一下,这个纵队一共十来个人,男女都有,甚至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跟在母亲后面。
看守纵队的狱卒一共两个,一人走在队伍中间,一人走在队伍最后,每人的腰间除了长刀外,还配这一把特制的小弩,日光照射下来,弩上闪着森寒的光。
这把小弩的作用不言而喻——如果有人从队伍中逃跑,狱卒无需追上去,只需要弯弓搭箭,弩箭就会射进逃跑者的要害,让他为自己的越狱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
……也就是说,去围场和回来的路上,大概率是很难逃脱成功了。
大概半炷香的工夫后,他们一行人便到了围场。
卫潇潇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围场大概和一个足球场差不多大,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负责不同的工作。
此刻已经有早到的囚犯在里面劳作了,看流程很像一个木材厂——有些人在搬运原木、有些人在劈柴、有些人在刨花。
卫潇潇和黎越对视一眼,双方的脸色都不好看。
原因很简单,从这个围场逃出去的难度也很大。
围场一共只有一南一北两个门,都有狱卒把守,除此之外,围场的四面都被高墙环绕,高墙的结构类似于城墙,只是略微低矮一些。
高墙之上,有狱卒在来回巡逻,鹰钩似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下来,能将整个围场一览无余。
更别说高墙上每隔十几步便放着一把机弩,和狱卒腰间的小玩意相比,这种机弩简直是庞然大物,垂在旁边的箭筒上,每支箭的箭头都闪着一种奇怪的幽绿色——这是淬过毒的表现。
如果有人敢从这里逃跑,箭就会立刻被装进机弩,等待逃亡者的命运是被就地射杀,毫不留情。
“你们几个来这边。”狱卒开始分配工作。
黎越的工作是去劈原木,而卫潇潇和那个八岁男孩的母亲则被分配到了较为轻松的工作——清理锯末。
围场的东南角,一队囚犯正在做刨花的工作,大量的锯末四散在周围,卫潇潇等人的工作就是负责把这些锯末清扫进麻袋里,再运送到墙角处堆好。
这个对卫潇潇而言不算太吃力,这段时间来,她每天都按风息术上所教的方式,在睡前调整气息,在入眠后感受内力的运转,再加上她之前本来就有在武行练功的底子,因此在这个世界的武力值排行中,她虽然说不上高手,但应该也能算是中等略偏上,绝对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但和她同行的那个男孩母亲大概就没那么幸运了——卫潇潇打量了一下,她自己身材高挑,男孩母亲比她矮大半个头,腰肢纤细,看上去不盈一握。
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各种各样,女囚中也是犯什么罪的都有,不过看这个女子身形如此瘦小,气质文静内秀,还带着个儿子——那么最大的概率应该是宗族获罪后被牵连的女眷,不幸被关押在这里受苦。
“娘,我饿。”小男孩拽着女囚的衣角。
女囚一只手拎着装锯末的麻袋,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艰难地摸摸小男孩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