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香。”
卫潇潇低声说。
黎越愣了愣。
“放心，我是认出来了才敢嗅的。”卫潇潇小声说，“这是一种香粉，没有毒的。”
黎越深吸一口气，他的心脏仍然在胸口一下一下跳得沉重，锤得他胸口生疼。
“不管是不是你认识的东西，之后绝对不能再有这种事。”
黎越最近的气质越来越内敛，整个人像千年冰山成了精，很少再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刻，但卫潇潇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自己的心情无端地好了点。
……甚至很想再被骂几句。
可惜直男的关心是一种留不住的东西，转瞬之间，黎越已经恢复了冷淡。
“你刚刚说的赤芍香，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卫潇潇深吸一口气，自己的内心也蒙上了一丝阴影。
“是长公主的专用香。”
“长公主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府中无论是室内装饰，还是下人佩戴，都会有装着赤芍香的香囊。这种香粉由宫中的匠人研磨调配，再由专人送入长公主府中，因为这香代表了先帝对长公主的宠爱，所以长公主从不将它送给别人，别人更不可擅自使用。”
换言之，这个凶手，一定在长公主府中，呆了相当不短的时间。
甚至最大的可能是，他就是长公主的手下。
黎越沉默良久。
“长公主跟上官琅是朝中两大势力，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要想暗杀彼此多的是机会，之所以没动手，无非是忌惮对方手里的筹码。”
“如果长公主决定在这时候对上官琅动手，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确定上官琅的筹码不在身边，另一种……”
卫潇潇的心也沉了下去。
“另一种，长公主已经把上官琅的筹码占为己用，所以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了上官琅。”
“先皇宠爱长公主，给了她荆、甘两州的兵权，一旦长公主拥有了上官琅的巨灵军队，便可以在造反时里应外合……”
如果这是真的，面对手握兵权和巨灵军团的长公主，无论是他、卫潇潇，还是顾霜染和楚云阔，都将毫无招架之力。
至于时局变得混乱，对二人的生存而言，是好是坏，犹未可知。
窗外天际露出鱼肚白，淡蓝的天空只剩几颗残星闪着光芒。
天快亮了，黎越和卫潇潇来不及做进一步商议，决定先分头回驿站，以免被羌国使节团发现。
卫潇潇轻手轻脚地摸回房间，由于天刚蒙蒙亮，驿站的小厮和客人都还在休息，她一路畅行无阻。
然而门刚被推开，小月等婢女和侍卫却已经恭候多时。
“拿下！带去见帝姬！”
片刻后，“扑通”一声，卫潇潇被五花大绑着跪到若颜帝姬面前。
第八十三章 小忙
若颜帝姬原本睡得正香，突然被小月吵醒，心里气得很，恨不得当即抽她两鞭子，但得知阿潇乔装出去，今早才回来，便瞬间来了些兴致。
“说说，干什么去了。”若颜帝姬轻抚手中的砍刀，似乎一个不满意就会直接将卫潇潇斩首。
卫潇潇双唇紧紧抿住，低下头不愿多说什么。
“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老实交代，别以为是皇子送来的人我便不敢动你。”若颜帝姬走近卫潇潇，捏起她的下巴，却发现卫潇潇的眼眶泛红，神色哀伤。
“你，你这是干什么？”
若颜帝姬顿了顿，然后一脸嫌弃地松开手，脸上的怒意未减。
“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还以为你跟那些中原女人不一样，到头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下人罢了。”
若颜帝姬转身提起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一旁的婢女小月面露喜色，显然是高兴于终究能除掉这个阿潇了。
但就在这时，卫潇潇缓缓开了口，声音暗哑：“帝姬说得对……阿潇不过是个下人罢了，生来贱命一条，却妄图跟阿祖哥有个将来。”
在小月期盼的眼神中，若颜帝姬扬起大刀，却突然顿住：“阿祖哥？”
仿佛是听不得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一般，卫潇潇发出一声抽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哭戏Action。
“当初为了替阿祖哥还债，我入宫为奴，他曾答应等我年满出宫时娶我为妻，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怎料太子殿下将我送来帝姬这里，按照大周律例，凡为邦交赠出的宫人须得一辈子跟随主子，年满也不得离开……帝姬性子率真，无上尊贵，能跟着帝姬是阿潇的福气，可，可奴婢心里实在放不下阿祖哥，便想着趁使节团入宫之前，同阿祖哥私奔……”
“可他竟瞒着我，早就成了婚，孩子都已经两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