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涯:“……”
她一道歉,倒像是他错了。
心软了。
他拦住她擦拭的动作,抓住她的手,柔声说:“桑烟,朕对你不薄,你对朕好点吧。”
语气里有几分爱而不得的无奈与伤感。
桑烟配合地点头,柔柔顺顺道:“好。”
话音才落,呕吐欲又上来了。
仿佛孩子在无声的抗议。
祁无涯又一次黑了脸。
他绝不会留下这个崽子!
“你休息吧。朕去忙了。”
他说着,大步往外走。
宫人急急忙忙跟上,想着为他披上大氅。
外面天正冷。
祁无涯见了,烦躁地摆手:“不用。”
他气得一身火,哪里还感觉到冷?
就这么衣着单薄地回了泰安殿。
半路就冻僵了手指。
他也没当回事。
宫人们倒是怕极了,早早跑回泰安殿,让人准备热水,还有冻伤膏。
祁无涯被精细照顾着。
他在热水里泡了会手,还拿了汤婆子,靠在软绒绒的狐狸毛毯上,看宫人给自己涂抹冻伤膏。
“去叫御医院的康沱、吴游之过来。”
他有预感,桑烟跟那康沱有秘密,也誓要挖出这秘密。
至于吴游之?
他要问下他的研究进展以及如何消掉那该死的孕吐!
“是。”
宫人听令,急急去传话。
先来的是康沱。
他人年轻,腿脚快。
祁无涯看到他,抬手免了他的行礼,开门见山地询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康沱还想装迷糊:“谁?”
祁无涯直接将汤婆子摔他面前:“别跟朕玩心眼!康沱,回话前,想想你的妻子、孩子。”
康沱从过军,还是有一定心理素质的,面上就很无奈:“皇上,臣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小御医,您想想,那姑娘能跟臣说什么?”
祁无涯也不知道桑烟能跟他说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知道。
“康沱,你有今天,也不容易。”
祁无涯冷声警告:“你要是不稀罕当这个小御医,那朕就让你去军队当军医。”
在军队,条件苦,还很危险,重点要跟深爱的妻子、孩子分开,康沱自然不乐意。
“皇上,臣发誓,臣永远忠于北祁、忠于您。”
他跪下磕头,并表达忠诚。
祁无涯满意了,抬手说:“起来吧。以后替朕盯着点她的动静,自有你的前程。”
威逼与利诱总是分不开的。
威恩并施才是驭人之道。
“是。”
康沱低头应道。
就在这时,吴游之进来了。
祁无涯挥手让康沱下去,还有其他宫人,单独留下了吴游之。
这绝不是殊荣。
吴游之心里叫苦:这皇帝叫他来,绝没有好事。
果然,一开口就是——
“研究进展如何了?”
祁无涯问的时候,摩挲着右手食指。
哪怕之前又泡热水又抹冻伤膏,右手还是热痒难耐,显然是冻到了。
可见,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给吴游之的时间更不多。
吴游之算了算时间,安排他这个任务才一天,他能研究出什么花来?
皇上太急了!
“已经在研究了。皇上,草民真的会尽力的。”
他做出无比真诚的样子,就差掉眼泪了。
实则有些反骨,想着能拖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
祁无涯也对他半信半疑,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换了另外一件事:“她孕吐,你想办法解决了。”
吴游之并不想解决,也觉得不需要解决,就说:“皇上,这孕吐是很正常的,两三个月后,自然就消退了。”
“不行!朕等不了两三个月!”
“这、这——”
吴游之为难了:“这一时半会,草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啊。尤其是草民还得做研究呢,精力顾不上来啊。”
后面的理由还算充足。
祁无涯想了想,也体贴了他:“罢了。你回去忙你的事。朕让其他御医去想法子。”
“是。皇上英明。”
吴游之简单一拜,起身就跑了。
这皇帝太可怕了!
多跟皇帝待一会,都是煎熬啊!
祁无涯安排宫人去御医院传话。
御医院的人得了令,陆续进了凤仪殿,献上自己消除孕吐的良策。
“我这孕吐不严重的。你们看哈——”
桑烟当着御医们的面,吃了很多东西,一点不吐。
御医们就很懵:这是好好的啊!那皇上为什么要他们来给她消除孕吐?
像是知道他们所想,桑烟解释:“我就是偶尔吐一下,估计是心情太紧张。你们回去吧。放心,我会跟皇上说清楚的,也不会说你们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