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他也只是好奇,能让贺赢惦念不忘,又让江刻甘愿去死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如今……如今……
桑烟翻个白眼,满眼厌恶:“你简直是有病!”
齐九哈哈大笑:“我确实有病。”
他把一直用头巾包裹的头发散下来,竟然是雪一般的颜色。
雪发蓝眼,面白如玉,面前人的颜值随着他头发的散落,特别的惊艳。
当然,惊艳也只是一瞬。
桑烟愣过后,就在想:少年白发?染色?不,不!这个时候,可还没这么好的染发技术!一夜白发,那也是小说设定或者适用于仙侠世界的设定!他怎么回事?
“吓到了?”
齐九看她愣怔怔,脸色更加倨傲、漠然:“我的母亲是普罗国的歌女。我的父亲,北祁的皇帝,不,那时候还是大祁,在一次出海游玩的旅途中,用半袋金子买走了她。他们一开始非常恩爱。我母亲半年便从最低贱的更衣,升到了贵妃之位。直到我的出生,打破了一切。”
他一出生,即是白发蓝眼。
蓝眼尚可解释来自母亲普罗国的血脉。
普罗国的人都是金发碧眼。
但白发,便是不详了。
恰在这时,有人说,他是天生怪胎,是为不祥,将来会给大祁带来灾难。
父亲骤然变脸。
母亲从此失宠。
待到十年后,贺赢带兵进攻大祁,导致大祁痛失十数城,不得不迁都北上,从此成为北祁。
他的存在瞬间就碍眼了。
父亲要杀他,平息众怒。
母亲要保他,一头碰死在冷宫。
他在母亲忠仆的保护下,逃去了普罗国。
“你该去见见普罗国。”
“那儿山明水秀,很美,就像是佛者口中的天堂。”
那是他缔造的世界。
是他的骄傲。
若她见了,或许便不会有这般仇视、厌恶的目光。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桑烟根本不想听他的故事,冷冰冰道:“你生在皇宫,享受权势富贵带来的好,就要承受它的坏。”
齐九点头:“嗯。我认可。所以我从不抱怨,也从不留情,一切的绊脚石都会被我一脚踢开。”
“你觉得江刻是你的绊脚石?”
“他不是吗?我多次招揽,他视而不见,既不能为我所用,我又怎会留下他?”
“是你没有容人之量,甚至不堪为他主。”
这话就太难听了。
齐九当场变脸,喝道:“桑烟,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第153章 人性
桑烟不屑一笑:“你怒了。那说明我说中了。”
齐九:“……”
他吃了瘪,也没生气,顿了一会说:“我们阵营不同,相识时间也不长,你自然为他说话。”
“这些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对我而言,杀人没有理由,不杀人,才需要理由。比如你。”
他不杀她,就需要一个说服他人、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他心里清楚——
“桑烟,你已经是抛出去的诱饵,生或死,已经影响不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想你死。”
“呵。”
她嗤笑,懒得多说,喝下一大口汤,放下了碗,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你可以滚了。”
齐九叫人来收拾餐盘,自己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
桑烟看的皱眉:“你怎么还不滚?”
齐九抬眼看她:“这不是你折腾来的?我晚上也睡这里。”
桑烟:“……”
她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你真是有病!”
有病的齐九并不是说来吓唬人。
他真的叫人搬来一张小榻,在这房间里睡了。
“男女有别。”
桑烟瞪着他:“我便是阶下囚,你也不能这般羞/辱我。”
齐九对此,目露赞赏:“你自我认识很到位,确实是我的阶下囚,但阶下囚这般算羞/辱?”
他话音一转:“或许我应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辱?”
桑烟:“……”
混蛋!
又在威胁她!
“你、你——”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开了头。
跟一个土匪式的男人,多说无益。
齐九也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闭上眼,躺在了软榻上。
他的一头白发披散着,有些滑落下去,都垂到了地上。
桑烟看一眼,忽然发现自己太“刚了”,应该“柔”一些,哪怕是假柔!
“其实,你这头发——”
她违心地夸着:“也很好看。不必把自己当怪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跟他人一样,未必是自己的错,还很可能是上天的特别宠爱。得天独厚这个词,你知道的。”
齐九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意外地看她一眼:“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