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淘听了,立刻应下:“是。小人这就去。”
*
江刻的情况很恶劣。
他失血过多,刚上海盗船,就陷入了昏迷。
这会更是发起了高烧,说起了糊话。
“阿烟,阿烟快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烟,别怕——”
“阿烟,阿烟——”
他躺靠在墙角,浑身滚烫,汗水直滴。
那断臂还在流着血。
血腥味浓得让人呕吐。
桑烟挥手赶去苍蝇,再次扯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防止蚊虫叮咬。
除此之外,她没别的办法了。
“来人!”
“救人啊!”
“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桑烟哭着哀求,嗓子早喊哑了。
她不想江刻死。
还是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一样死去。
他是出身尊贵的世子爷,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他不该这样死去!
“来人啊,有人吗?快来——”
哭喊间,脚步声传来。
她赶忙擦去眼泪,细听动静。
确实是来了人。
光线渐明。
她看到瘦弱青年提着灯,身后跟着个老头儿。
“大哥,发发善心吧?给他找个大夫吧!他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她哀求间,门开了。
吴淘没说话,看向老头儿,示意他进去。
老头儿进去后,桑烟借着光,看到他挎着一个药箱,是个大夫,赶紧给让开了位置。
江刻的惨状让老头儿唏嘘不已:“怎么会这样?伤口脏成这样了!这里环境太差了!不行的!得换地方!”
吴淘有些犹豫。
他只负责叫大夫过来,可不管事后的。
桑烟看他这样,忙说:“这里灯光太暗了,大夫上了年纪,恐怕不好包扎,求你了,给他换个地方吧。”
吴淘听了,到底还是同意了。
桑烟便去搀扶江刻,可他笨重如山,她根本搀扶不动,甚至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他痛得身体抽搐,但没有醒来。
“大哥,帮帮忙——”
她看向青年,泪眼汪汪哀求着。
吴淘难得的心软了,把灯给桑烟,自己背着江刻出去,进了船舱上的一间杂物间。
杂物间同样狭小、脏乱,但明亮很多,还有一张破床。
桑烟见了,也顾不得脏,就伸出手臂,用衣袖去擦。
吴淘把人放上去。
大夫开始处理江刻的伤口。
喝一大口烈酒,直接喷吐上去。
江刻痛醒了,冷汗如雨,一张脸白得没一点血色,眼泪也生生痛出来。
但他咬着左手腕,没喊出声来。
桑烟给他擦汗,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一会就好了。”
江刻在她温柔沙哑的嗓音里,再次痛昏了过去。
此夜漫长。
她为他煎药,喂他喝药。
除了喝药,还要为他的伤口换药。
他的烧也一直不退。
她不停用毛巾浸凉水给他降温。
但没有用。
他烧得浑浑噩噩,发了癫:“阿烟,我要死了。”
他要是死了,死前最不甘心的就是没有得到她。
所以他断臂流着血,闭着眼,用纯男人的本能去掠/夺。
“阿烟,求你,别拒绝我——”
第144章 合作
桑烟没有拒绝。
她随他亲吻。
如果这皮囊为他最后的所求,那她就成全他。
但他亲着亲着,又停了下来。
“罢了……”
他倒在她身上,低喃着:“他是正人君子。”
他知道贺赢没有碰过她了。
既如此,他又怎能夺去她的清白?
他这样,已然给不了她幸福了。
“我对不起你。”
他的眼泪落下来,滴在她的脖颈上。
一滴又一滴。
温热的湿。
桑烟的衣服也湿了,
她没去,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问:“你后悔了吗?”
“……不后悔。”
他依旧固执:“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阿烟,我不虚此行。”
这段逃亡的生活是他的美梦。
如果他有机会重来,还是会那么做。
只他会做的更好一些。
不让她受伤。
不让她吃苦。
“阿烟,我爱你。”
“我为什么会这样爱你呢?”
他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桑烟回答不了。
她做好随他掠夺的准备,没想他会偃旗息鼓。
这一刻,他长期以来带给她的痛苦瞬间就释然了。
谁会恨一个真的爱着自己的人?
“江刻,坚持住,我们一定会平安离开这里的。”
她给他加油打气。
但江刻声音渐微:“阿烟,我、我刚睡着的时候,梦到我哥了。”
他之前总在想,江陵溺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