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大方方地抱着自己新抢来的皇后,朝着脸色难看的君忱问:
“皇叔适才说有了心悦之人,不知是哪家千金?皇叔年纪也不小了,竟还未娶妻,朕也着实忧心呐。”
君忱阴恻恻的眼神盯着玉阶,“劳圣上挂心,臣怎敢……”
备用选项,虽早就准备好,但这么快就换人,难保不会遭人诟病。
故而今天只能先揭过这茬,日后再做打算。
但站在一旁的梁语冰却等不了,她抢话道:
“陛下,臣女和表哥情投意合,希望陛下成全!”
众大臣懵逼,眼下才开始小声议论,“这……”
君忱眉头狠狠一皱。
他可没打算娶梁语冰当正妃,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不可能浪费一个正妃之位给自己人。
梁语冰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墨芩现在是皇后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得先敲定好自己的位置。
心里也忍不住暗恨,墨芩真是好命,没了君忱又勾搭上君晔!
想到最后君晔的下场,她才好受些。
君晔微讶,戏谑的笑容落到君忱身上,俨然是看好戏的姿态。
“这位原来是皇叔的表妹,朕还以为是没规矩的贱婢呢。”
即使不表明身份,但就穿着也知不是宫里的婢女。
这么说显然是故意的。
梁语冰顿时就怒了,“你!”
才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旁边的宫婢给按住了,啪的一下双膝磕在地上。
梁语冰的脸顿时扭曲又狰狞,才刚发出痛呼,一把巴掌就扇到了她脸上。
啪——
声音格外清晰。
梁语冰脸上的面纱也随之掉落。
“啊!!”
她连忙去捡面纱,同时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陛下!”
云容盛一声疾呼,待喊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祖父和父亲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发生什么疯。
“陛下,今日乃是您的寿宴,还是,还是不要大动干戈。梁小姐怎么说也是尊逸王表妹,梁家次嫡女,还是……尊逸王的心上人。”
最重要的,梁语冰也是他真心爱慕之人。
他又怎么忍心看她当众受辱?
君晔审视的目光落在云容盛身上,“既然容盛开口提你求情了,朕且饶过你这一次,若是放在往常……”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却已叫人毛骨悚然。
对皇帝出言不逊,直呼‘你’,想到君晔那些折磨人的法子,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君晔笑着,像是在跟君忱唠家常。
“皇叔,她真是你的心上人?”
君忱的牙被咬得咯吱作响,最终在众人目光中应下了这件事。
最高兴的莫过于梁语冰了,同时她也恨上了君晔这个神经病,之前的那一点惊艳和同情全都被她掐死。
君晔没直接给两人赐婚,而是低头看向墨芩,刻意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期待。
“朕的皇后,你觉得这门婚事,如何?”
是心痛,还是愤怒?
但在他的皇后脸上,他都没看到。
他忽然对这样的游戏有些腻烦,便自问自答了:
“朕觉得他们甚是相配。既是两情相悦,朕当然得成全。”
一场宴会定了两桩婚事,虽未见本分血腥,但处处都是惊险。
墨钲的女儿被暴君抢去当皇后,那他跟君忱之间还能有几分信任?君忱痛失正妃之位,后面又该如何筹谋?现在君晔立了后,是不是自家女儿也有机会入宫为妃?
君晔没待多久,连表演都没看几个便直接抱着他的皇后走了。
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只安安静静喝酒吃肉,看歌舞,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溜之大吉。
云容盛看着心情郁郁的梁语冰,他心像是被刀刮盐浸一样疼。
想要上前安慰,但他不能。
他竭力遏制自己,身体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唯有一颗心,痛她所痛。
但连心都管不住的人,又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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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宴会厅,掺杂着花香的清风扑鼻而来,长且错综的廊亭像蛛网一样将屋舍相连。
外面安静极了。
天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只留下一片片橙红的晚霞,像棉花一样饱胀的,像薄纱一样摇曳的,都在尽力绽放它们最后一份风采。
几个宫人坠在君晔身后,埋着头,盯着脚尖前的巴掌地,半点不敢乱瞧。
墨芩双手攀着君晔的肩,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我可以自己走。”
“安静点。”
“……”行,安静!
君晔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宫殿内里华贵却莫名有一种压抑又冷清的感觉。
他将人放在床上,俯身凑近问她:
“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