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24)

叶寒栖换上了一身天牢仆从衣裳,提着饭盒跟着监狱司司长魏永安的身后,晏云霆是重刑犯,前来探视必须出示令牌才能放行。

魏永安干咳一声,从腰间掏出把碎银塞进看守手中,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里头那个,和我曾是一同战场杀敌的兄弟,如今进了这里头,谁知道哪天就用席盖一卷送入乱葬岗了。通融一下,让我最后和他喝杯酒告个别,一刻钟足够了。”

那看守掂量了一下碎银,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继而弯腰赔笑道,“魏司长客气了,您既然发了话,那咱们肯定是得通融通融了。”

他侧身放行,还不忘叮嘱,“您哪,最好快点儿,小的也是听别人嘴碎,说那赐死的圣旨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您小心着点儿别正好碰上了宫里的宋公公。”

乍一听闻这话,叶寒栖心头猛然一跳,手指下意识绞紧了饭盒提手。差几步就到了晏云庭的牢房,魏永安停下了步子,他左右打量几眼,推了一把叶寒栖,“快去,我替你们守着!”

叶寒栖抱拳一礼,“有劳。”

他快步上前,在牢房门前蹲下身来,看见晏云霆靠坐在墙角中抱臂闭眼假寐,瞧着倒是没受什么刑讯,披头散发的模样像是平白憔悴了十多岁。他眼下有淡淡青灰,双手手腕伤口化脓,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阵恶臭。

叶寒栖心急如焚,握着牢房门栏低声急唤,“将军!将军!”

见晏云霆一动不动,叶寒栖咬了咬牙,“晏云霆!”

晏云霆这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叶寒栖忙朝他招手,“是我!”

“你怎么来了!”

晏云霆精神一振,慢慢爬到门边,他左右打探一番,攥紧了叶寒栖的手腕,低声质问,“你来劫狱的?!”

叶寒栖看着晏云霆腕上伤口,眼圈渐渐红了,他摇摇头,“我本来是想劫狱的,厌浊不准。”

晏云霆一怔,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小子倒不傻,怎么偏生你就长了个木头脑袋!”

他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叶寒栖顾不得寒暄,急忙把袖袋中的妄生丸逃出来塞给他,“将军,厌浊说陛下有意将你赐死,这是假死药丸,待你服下后自然会有人将你从牢中接出来。”

晏云霆神色惨然,“他既要我的命,我给他便是了,你们又何必搅合进来?”

叶寒栖没想到他竟已生出了赴死的念头,他有些慌了手脚,十指间布满冷汗,却执拗地攥着晏云霆的袖口不松手。

“将军,他要你死,你便甘愿去死吗?有什么不比命更重要,我们可以回北疆去,以后再也不卷入这朝堂纷争,你总能忘了他的。”

叶寒栖见晏云霆垂下眼帘,似是并未将这话听进去几分,他来了脾气,伸了胳膊进去拽住他的衣领,蛮横地将他扯了过来。

“晏云霆!”叶寒栖咬牙质问,“晏叡将军和钟先生若地下有知,岂会愿意看到你为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赔上性命!你这样软弱无能,晏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晏云霆眼睫剧烈一颤,他怔忡着抬起头来,看那叶寒栖面覆寒霜,手指尖气得都哆嗦。他心中恍然,自己这几日怕不是在这牢中被关傻了,竟然真的有了赴死的心思,他之前将情爱看得太重,裴婴这般玩弄戏耍于他,事到临头还想要了自己的命,自己岂能真的遂了他的意。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叶寒栖强忍眼泪把那妄生丸往他衣襟里塞,抖着嗓子恨声道,“左右我是把这东西给你了,你若真的愿为裴婴去死,那我便去乱葬岗将你刨出来,自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了!”

说罢,他提了那饭盒转身就走。

晏云霆在牢房之中虚虚伸着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叶寒栖生着气,走路飞快,不一会儿人就没了踪影。晏云霆心想这小混蛋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说走就走,好歹把饭盒留下来吧,天知道他这两天在牢里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夹杂着劲风呼啸而来,晏云霆失了内力躲避不及,便被那东西砸在了身上向后倒去。

他揉着胸口坐起身来,看那叶寒栖从拐角处露出一张素白的小脸,他像是抹了一把眼泪,眼角犹泛水光。他见晏云霆望向这边,一扬下颌愤恨道,“看什么看,吃你的断头饭去!”

眼见着叶寒栖是真走了,晏云霆低头一看,他刚才扔过来的竟是一个热腾腾的白面大馒头。

他低声笑了笑,又将那妄生丸往怀里藏了藏,细细思索起叶寒栖方才说过的话。

掩姓埋名,再不理这朝堂纷争?若有一日能安稳下来,兴许还能开个武馆谋生度日,这般想想,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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