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121)

下朝后,姜兰封被他留了下来。

荣升为户部侍郎的小姜大人仍是那副毛毛躁躁的样子,还带着一股子傻气,他站在裴婴面前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天子有要事要议,刻意压低声音问道,“陛下找我,可是......”

裴婴正举杯饮茶,见他那副谨慎做作的模样,一口茶还未来得及咽下去就生生卡在了嗓子里,他边笑边咳嗽,又惊醒了腹中沉睡的孩子,揉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陛下......”

姜兰封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是先为天子拍拍背好,还是走流程直接跪下。

裴婴自己缓了过来,他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尾,看着面前的姜兰封,眼里的笑意还未完全退去。明明模样有几分相像,性子却是差了个天南海北。

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没别的事,朕留你喝盏茶。”

“啊?”

姜兰封有些呆滞地捧着茶杯,喝茶?

裴婴见他那副模样又忍不住想笑,他捂住眼睛咳嗽,不敢再多看一眼,“朕留你喝,你就喝。”

这会儿天暖和了,南飞的燕子也回来了,叽叽喳喳在屋檐下筑巢,这个冬天太过漫长,裴婴早就盼着这些小东西回来热闹热闹。

宋安不在,准是又盯着煎药去了,裴婴撑着腰站起来,拄着手杖慢慢走到窗前,作势要去支开那扇小窗。七个多月的肚子已经不容小觑,眼看着那柔软的腰腹就要抵上窗沿,姜兰封一口茶还没咽下去,慌忙上前帮忙。

谁料他刚伸出手去,就正好覆在了裴婴手背上,姜兰封让那冰凉的体温一击,猛地打了个寒战。连着两次对天子动手动脚,他这颗脑袋怕是真不想要了,姜兰封哆哆嗦嗦又要跪下,说话都结巴了,“臣臣臣……臣罪该……”

“罪该万死,是不是?”

裴婴扶着窗沿不去看他,将目光落在屋檐下正忙着筑巢的燕子上,春意柔软,窗外草木嫩绿,将他的眼底都晕开清亮的颜色。

裴婴叹了口气,“朕看着……很爱杀人?”

姜兰封摇头,“没没没没……没有!”

裴婴回过头来,朝他眨眨眼,“好不容易寻到个宋大总管不在的时候,总算能开窗透透气了。”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香气清雅,温柔春风卷着细白的花瓣飞进屋里,缱绻落在裴婴乌黑发间。他搭在窗沿上的手指纤长白皙,望向窗外的眸是漆黑水润的,姜兰封呆呆看着他淡色双唇,想起那天裴婴跌入自己怀中时那带着清香的触感,一时间竟有些怔了。

他想,高高在上的天子,为什么会看上去这般寂寞。

第九十七章 中毒

转眼间春意已浓,春风和煦,院子里树木茂盛,叶片青翠,阳光自树冠倾泻而下,落在地上如同挥笔洒金。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

积雪消融过后带来的是大片生机,秦淮河水流清澈,岸边映红柳绿,枝头春燕呢哝,河水裹挟着岸边落下的粉白梨花瓣淙淙流向远方,将淡淡清香带向整个金陵城。

张府喜事将近,婚期就在四月初,周围邻居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张府主人鳏居多年,好端端的的竟冒出来一个干儿子,干儿子还带了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这也就罢了,怎么这么快就要娶媳妇了呢?

随着婚期一天天接近,晏云霆手头能聚集到的人也越来越多,朔云军旧部已集结大半,剩下的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已经在之前的战役中落下残疾。出乎她们所有人预料的是,在晏云霆集结人手之时,金陵城中也有许多从大陈逃难过来的同乡,他们坚信坤泽误国,与其落在裴婴手中,倒不如另投明主。

这样一来,晏云霆在南夏势力越发不容小觑,再加上南夏皇帝借兵十万,杀回大陈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痴心妄想。

三月初七,春色正好,燕昭左手挎着竹篮,右手牵着鲤儿,带他去河畔洗衣服。

他早已不是养在宫闱里的皇子,流落在外受了那么多罪,如今能安安稳稳做个简单的活计,对他来说已经是原先可望而不可求的日子了。

鲤儿乖乖地蹲在燕昭身边,摇头晃脑地给他背昨天才学的功课,“……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阴是竞,资父事君,曰严、曰严……”

“曰严与敬。”

燕昭顺口接上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摸摸鲤儿细软的黑发,朝他笑得温柔,“鲤儿真厉害,爹爹还没有教你的就已经会背了,待会儿爹爹带你买点心吃好不好?”

鲤儿小手掬着一捧河水,有一枚白色的梨花瓣正轻轻打着转,他扬起一张笑脸,水从他的指缝间滴落,湿了布鞋和裤脚,“花花、花花送给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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