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小床肯定不舒服,他有些心疼了,想着明天还是让她回家去吧。
就在他纠结舍不得她和心疼她的时候,她翻身下床绕过他的病床哒哒哒往卫生间去了,回来之后停在他的床边坐下来踢了拖鞋往枕头上一倒。
在这一系列让他目瞪口呆的动作里,他甚至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她把他垫在她脖子底下的手抽出来丢回他身上。
肖东明的心跳达到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频率,僵着身子半天没敢动,浑身都觉得热起来了。
良久,他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没敢出声引起别人的注意。
戳了好几次也没等来她的反应,可是他不能让她跟他睡一张床啊....
伸手又戳了戳她,这次力气大了一点点。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玉兰扭着身子翻了个身,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腰上,把腿也挂了上去。
显然,把他当成一个大抱枕了,甚至在他颈窝蹭了蹭,舒服地嘤咛了一声。
她的头挨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拂在他颈窝,软软香香的身子贴着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臂。
清凉的夜风透过纱窗吹到他脸上,吹不散他逐渐粗重而灼热的呼吸。
疼痛、愉悦、惊慌,在他脑子里厮杀成一团,他知道她是睡迷糊了,又是个陌生环境,睡错了床。
他应该把她叫醒,让她回到小床去。
但…
喜欢的女人这么亲密地搂着他的腰,怎么舍得推开她让她走…
他像个木乃伊一样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不停地深呼吸压下躁动的心思。
良久。
慢慢转过身子,在她额头上轻了一下,低低叹息一声,一点一点挪开她的手臂和腿,忍着疼挪动身子下床。
老旧的陪护床发出吱吱嘎嘎的抗议声,肖东明偏过头微微弯起嘴角。
陪护床很矮,躺在上面只能看见病床的床沿,即便是这样,他也觉得心安。
一个黄花大闺女抱着他睡一晚上,这个闲话要是传出去,传言虚虚实实,到最后,什么难听的都能编出来,吃亏的还是这个迷糊的傻丫头。
虽然他私心里更想把她搂进怀里,但是,余生那么长,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且名正言顺,而不是众口铄金把她推到他怀里来。
本来抱着人形抱枕睡得特别香甜的林玉兰,后来床上只剩她一个人,又开始回到她睡相极差的日常状态。
一个晚上变换了无数种睡姿。
以至于肖东明一睁眼看到的并不是美美的小仙女妩媚慵懒的晨起图,而是一个顶着鸡窝头,坐起来揉眼睛一脸懵逼的傻缺。
“唔?我为什么在这,你为什么在那,你梦游抢我床了?”
她看看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看看躺在狭小陪护床脚都得伸到栏杆外面的肖东明,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很费解。
万万没想到他喜欢的人早上起来居然是这种迷糊可爱的样子,不像平时的肆意张扬,看起来有点傻,还有点乖。
肖东明憋着笑,举起螃蟹手和另一只手臂上了夹板已经开始发肿的手,“讲道理....我这样的,能抢得过病房在座的哪位....”
别说是这个彪悍的小姑奶奶,以他现在半残的身体,他连隔壁阿婆都未必能薅动。
第122章 分猪肉
肖东明靠坐在床头,眼睛亮亮的,脸上挂着春风暖阳般的温柔浅笑。
看她梳顺了一头及腰长发,纤长的手指在乌发间穿梭翻飞,一边编麻花辫一边碎碎念训他。
“大傻子么你,不会叫醒我么?那床又小又硬,是一个伤员能睡的?你背不疼了还是怎么的?”
林玉兰嘴上埋怨,心里其实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酸酸软软的。
她不是不知道好歹,但就是这种委曲求全的默默迁就让她更心虚惭愧。
抢一个病号的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关键这大傻子还把床让给了她....
他笑盈盈的,一句没辩驳,看她简简单单编了一条大麻花编甩在颈后,“怎么不扎花苞丸子头了?那样好看。”
她绑皮筋的手顿了一下,忽略心底莫名其妙漏掉的一拍,咽了一下口水,“要、要你管....”
身份尴尬住在这,她只能默默地说服自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免费护工。
谁要认真打扮引人注意了?
肯定是越低调越好嘛!
林玉兰努力低调,村里的一头猪可就相当高调了。
天还没亮,撕心裂肺直冲天际的叫声,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新的劳动任务安排下来,壮劳力多的那几家开掘挖萍床。
宋毅当时听林玉珠提议用豆浆喂那些刚孵化出来的小鱼苗,纠结了几天,最后还是乖乖照做。
顶着刘家几个生产队干部的一致反对,心一横,去大队以个人名义领了两百斤黄豆签了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