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舒真担心自己踩上去,王煜智无法承担她的重量。
“别怕。”今天王煜智说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两个字了,“上来。”
程月舒也不是犹豫的人,踩着少年的大腿,伸手够到围墙的边缘,再顺势踩上王煜智的肩头。
王煜智咬紧牙关,牢牢地托着程月舒,没有半点摇晃。
程月舒跨坐在墙上,庆幸自己穿的是睡衣睡裤,这要是裙子可麻烦了。
“站住!”
一声厉喝传来,几名穿着警服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举枪对着王煜智。
王煜智才刚刚起身,顿时一怔。
为首的警察看了眼王煜智,又看了眼坐在墙上的程月舒。
一时间摸不准什么情况,但还是很快说道。
“王煜智,你杀害了亲生母亲,又挟持了同班同学,但你还未成年,不会落到最坏的境地。”
“你现在束手就擒,我们可以以你自首来算,法律也会轻判的。”
王煜智贴着墙,冰冷的墙面让他的心一点一点下沉。
天边一线鱼肚白翻起,不多时就要亮起。
一切都像一场梦。
天亮了,自己的梦也该醒了。
“是我挟持了程月舒同学,我愿意认罪,我……”
他艰难地说着,手掌不自觉地颤抖。
“不是挟持。”程月舒突然开口,“我是自愿的。”
就连警察叔叔的大脑在一瞬间都宕机了。
“什么?”
这到底什么情况?不是挟持还能是什么?这个叫程月舒的女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眼前的可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哎。
王煜智急了。
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可程月舒还有大好的人生,她决不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否则以后别人都会议论她和杀人犯一起出逃,甚至会怀疑程月舒的清白。
“是我威胁她,我威胁她如果不这么说,我就要杀了她全家,她害怕我。”
程月舒:“没有喔,我不怕你,是我要跟你一起走的。”
“程月舒!”王煜智急的口不择言:“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害怕我,一路上都是我逼着你跟我来的,现在你安全了。”
走啊!王煜智用眼神示意程月舒快点跟着警察离开。
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吗?
“好吧,那我是被他挟持的人质。”
警察简直无言以对,现在的少男少女到底怎么回事,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王煜智可是杀了人啊,这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个女孩难道都不会害怕吗?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到底是什么关系,都给我举起手来!”
王煜智仰头看着程月舒,缓缓举起手,程月舒也是同样的动作。
然而就在警察越靠越近时,程月舒猛地一伸手。
“快!”
王煜智本能地朝她伸出了手,两人双手交握,恰如天台那次。
也像今晚整夜奔跑中做的那样。
这一次程月舒顺利地将他拉上墙头,两人如轻巧的燕子般翻过墙头。
程月舒只留下一句话。
“妨碍你们的工作了,实在抱歉。”
警察们:“……”
你人还怪礼貌咧。
问题是礼貌有什么用啊!疯了吧!想不妨碍就把人留下啊。
顾忌着程月舒,警察没有第一时间开枪,现在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只能在对讲机中求援。
“目标已从西南墙逃跑,预计会走入玉泉路,请求设岗排查。”
那边传来焦躁的声音,显然大半个夜晚的周密部署,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实在让人崩溃。
“怎么回事让人跑了呢?人质有解救吗?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呃,人质好像不需要我们解救,她跟着嫌疑人跑了。”
“……他妈的,你再说一遍?”
两人跑出很远,翻过墙的他们就像翻过山的太阳,将云层渲染的满天红霞。
“怎么办,要怎么办?”
王煜智握着程月舒的手,一声声地问着。
“先跑呗。”
程月舒扯了扯湿透的衣服,打了个喷嚏。
王煜智急忙将她的手放在怀里取暖,可他的身体太冰,几乎传不来多少暖意。
“不,我是说你怎么办?”
王煜智颤抖着,程月舒会跟着他进入泥潭的。
程月舒轻笑,仿佛无所谓,又带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从你来到我家中,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走时,你就应该知道,我不能回头了。”
王煜智愧疚难安,翻滚的情绪让双眼变得通红。
“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然刚才不就跟着警察走了吗?”
“你应该跟他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