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缘何能做出“花瓶姑娘”的奥秘也已经明晃晃地出现在日光之下了:
关与君的身子,就藏在两面朝外的琉璃镜合起来的夹角之间,许是因为正好摆成了什么角度,让那琉璃镜倒映出来的是黑色帷幔的模样,就和真正的黑色帷幔,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完全就是一出障眼法嘛!——
在场诸人无不流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并对那两面神奇的琉璃镜产生了诸多好奇。
“骆夫人,我们家托了不少人,也只得巴掌那么大一块的镜子,我夫人每日都爱不释手;夫人是从何处寻得如此大又完整且光滑的整整两面琉璃镜子呢?——”
“对啊对啊,如此完整的琉璃已是难得,请问夫人又是如何制成穿衣镜的呢?……”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叽叽喳喳地问着各种问题,冲淡了因为岳奇的到来而带来的不愉快,真正回到了寿宴时该有的氛围。
岳奇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揭秘而又引起的阵阵讨论热潮,他的眼睛,一直都不错眼地盯着婢女扶着从八仙桌上下来的传闻中落遥空的少夫人……
这个人的身形缘何这么眼熟?甚至方才的声音都是……虽然蒙着面纱,但是面纱外面的那双眼睛,那双总是狡黠如狐让人摸不透在想什么的眼睛……
是、是——
岳奇将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背到身后去,借此掩饰心下极度的震惊。
过了一会,他再次将视线不动声色地投向小关公公关与君:往常总是戴帽的脑袋上梳成了妇人的发饰,脸色依旧白净、一副不施粉黛的模样,身量还是很小、但是套在钗裙里似乎看着合理了许多……
岳奇心下有诸多疑问,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况且情势紧迫,骆家人能不能让他单独和小关公公见面也是个问题……
但是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小关公公和皇上形影不离,皇上定然也在岳阳,甚至眼下此时此刻很有可能就在君山岛!——
可是小关公公的言行举止又很奇怪,刚才还作诗嘲讽,现下又丝毫不像是被胁迫一般,甚至兴致勃勃地让人搬来透明的琉璃镜和锡箔纸,拿来地窖中存储的水银,现场给众人们演示如何制作镜子。
湘王远远瞧着,心里跟被猫抓一样,也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却被岳奇一把拽住——
“湘王殿下知晓,台上那所谓的‘少夫人’,就是小关公公?”
湘王抻着脖子点点头,“知道啊……”
岳奇心下暗恨,骆家委实可恶!由此可见知府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悄悄拉着湘王不退反进:“湘王殿下,您知道皇上在哪里吗?——”
寒富德哑着嗓子跟岳奇说道:“你放心,寒隐……咳,皇上他今日也来了,反正据他自己说他是‘胜券在握’的,眼下应该是去哪布局了;
咱们等会只等他的信号,护好自身周全就行了……等到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去救台上那小关公公,不至于让他被让人辖制……”
岳奇也点点头,在理,小关公公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一行俨然已经由细流汇成一条大江,只要找准正确的方向,便可荡涤一切藏污纳垢之地。
浩浩汤汤,势不可当……
正想着,看台那边忽然又叽叽喳喳地吵嚷起什么,岳奇仔细地听着,好像是有人再问“水银是怎么制成的”?……
湘王有些纳闷,搔着头问岳奇:“他们要自制水银做什么?”
“水银可以做药材、女子的胭脂水粉,还能炼丹做长生不老的药材之用……有的是用处呢!——”
第154章 做戏
紧接着,让寒富德如同噩梦一般不愿再回想起的第二幕开始了……
“夫人、夫人!——”寒富德见过的那个小胡子管家急匆匆地向他们这边跑来,脸上是一幅惊慌至极、如丧考妣的神情,甚至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许是因为惊慌失措,鞋都跑丢了一只,正好在寒富德面前摔了个狗啃屎。
寒富德忍着心下的恶心扶起失态的管家,自认为对他这幅模样再熟悉不过……
他本来想掏出花花、柳柳给自己缝的手帕,但是一看鼻涕、眼泪还有泥土糊了满脸的管家,霎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寒富德做宽慰状地拍了拍小胡子管家的肩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管家,注意场合啊!即使家里有人去了,也要考虑主家的心情啊!……”
寒富德表示:这种“报丧”的场面,他见多了好吧!——
那小胡子管家看着寒富德,却是一脸懵,挂着一条浑浊的黄鼻涕,不知所措。
小胡子管家不怕死的说了句:“湘王殿下,不是我家死人了,好像是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