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到关与君竟如此“担心”他,不由得也喜从中来。
“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您理解我的话就成……”
寒隐初将手上那个简易的鱼篓丢给关与君:“喏,抓鱼去!我又不是个傻子,如何会真的‘单刀赴会’?我早就命肖峰在暗中待命,保护好你我了;现在,他约莫去和岳奇汇合了……”
“真的!?”关与君又惊又喜,“这么说很快就可以回……”
忽然之间,天地之间静得过分,似乎只剩下了关与君和寒隐初两人。
水面本来凝滞如水银,可由于晦暗的月光和如轻纱般朦胧的水雾遮掩之下,淙淙水声越发在虫鸣的映衬之下几不可闻。
近岸的芦苇之上,挂着厚厚的一层泥沙,往一侧倒伏而去;芦苇丛中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本来为二人营造出无比静谧与安宁的氛围,此时却仿佛受惊一般四散而去,它们带着微弱的绿芒消失在了茫茫江面之上。
安静、黑暗、漫无边际。
关与君深吸一口气,她顿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大船行至近岸之处将水流坼裂开的响动,浅水处的鱼儿们濩开水波惊惶地四散逃去,芦苇承受不住大船的冲击而越发倒伏地厉害……
液态的水雾碰上固态的大船,也开始逐渐消弭,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者不善的庞然大物的形状……
寒隐初浓眉一拧,直接将还光着脚的关与君打横抱起,火速离开岸边。
可是这小岛统共就这么大,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关与君的大脑从未有过如此“一片空白”的时候,忽然她感到颈部一阵剧痛,原来是黑暗中一只斜刺里伸出来的手劈了她一手刀,寒隐初没有空出手来,所以才让暗中之人得手了一次。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揽紧,寒隐初和人打斗的骨肉相击之声响起,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27章 又穿?
关与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架硕大无比的雕花拔步床之中,她侧头朝外面看去,桌案上摆着一只精巧的鸭兽香炉,可是她却闻不到丝毫香炉中的香气。
这拔步床本身木材的香气已经很怡人了。
她起身,踏上摆着绣花脚垫的踏步,扶着柱架,走出挂落、倚檐花罩一体而合成的廊庑;她通过右边的一只二斗二门小橱上的一个漏刻得知,现在约莫戌时左右;
她仔细地观察着室内,帽筒、花瓶、镜箱、茶具、灯台、屏风……
这何止能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她简直都怀疑她看得的是一只鲸鱼的肚腹:
不仅室内摆设精致金贵,而且甚至有许多她辨不出材质和用途的物甚。
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
屋内虽然有书,但却没有放什么主人的手札、信笺等物,她不能依据环境推测出什么来;唯一能看出来的是,这应该是一处夫妻的闺房,屋内有女子用的妆奁和胭脂水粉,可是那鸭兽香炉之中,点的是男子惯常所用的苏合香。
关与君刚想开门出去一探究竟,却差点和手拿托盘开门进入的丫鬟撞个满怀。
丫鬟托盘上同样是和这屋子一样的、精致又张扬的菜色,根据时间,约莫是晚饭。
由于“被撞”PTSD而形成肌肉记忆的关与君,火速刹住后退,她扶住身后的小圆桌,发出了人生的终极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丫鬟展现出了一个完美到恰到好处的微笑:“少夫人,您醒了啊!~”
什么?!少夫人?!——
关与君第一时间想的是:我TM难道又穿了?这次拿得是宅斗剧本?……
然后透过珠帘后的人高琉璃立镜,发现还是她熟悉的那般模样后,才松了一口气,没穿……
但同样各种的疑问如同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寒隐初哪里去了?她晕后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托盘放到小桌案上,垂眉敛目:“少夫人,您吃点东西吧,少爷说他晚会会过来的,届时您有什么话,问他即可……”
对哦,还有个少爷……她关与君莫名其妙就变已婚妇女了……
嗯?!少爷!?——
她自从来了湖广之后,唯一接触到的“少爷”的称呼,便是这洞庭一霸落家的落遥空少爷吧?!——
似是为了回应她的心中所想,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空灵之音自门后传来:“鸢尾,你先下去吧!”
叫“鸢尾”的丫鬟躬身退了出去,落遥空背着手,往常总是低眉顺眼的俊颜如今却格外张扬夺目,狭眸一弯,含尽洞庭万点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