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压住胸口的闷气,回到原位坐下,冷哼一声,“我看她要搞什么花样!”
柳若嫄来到床边,抬手掀开床上幔帐。
只见凤姨娘平躺在床上,面色如纸,嘴唇苍白没一点颜色,有出气无进气的样子,确实受伤严重。
一名大夫摇头叹气:“已经止血敷上药,但流血太多,脉象很是虚弱,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今晚能醒过来,可以保住性命,如果醒不过来,唉——”
柳若嫄的眸底深邃阴沉,一片暗潮汹涌中翻滚着几分怒火,她盯着凤姨娘看了半晌,放下幔帐,走到软榻前坐下。
屋里所有人都怔怔瞪着她,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柳若嫄清冷的眸光扫视了一圈,见雪姨娘也在场,怀中抱着一只白团猫,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柳冰瑚没来,只有柳空暮站在柳夫人身后,一脸不屑又厌恶的表情,不停朝柳若嫄撇一撇嘴。
其他人都是丫鬟婆子、大夫郎中,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柳若嫄眸光转动一圈,最后落在柳致堂身上,“柳大人即便不问,我也想跟你谈谈。”
有人假冒她行凶的事,一定要当众说出来。
这么黑的一口黑锅,她绝对不可能任由人砸在她身上。
柳致堂一听这话,登时更恼火了。
这臭丫头成了静王妃之后,连声“爹”都不叫,开口闭口柳大人,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哼,静王妃好大的架子,连长幼尊卑都不顾,要跟我谈什么?”柳致堂的怒火几乎压制不住,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他在朝中做官多年,即便官场险恶,他都没受过这种气。
没想到在自己家中地盘上,被臭丫头气得要吐血。
这是亲闺女吗,仇人还差不多!
“我跟柳大人谈谈凤姨娘遇刺的事,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想杀她,有一百种法子让她死得无声无息,不用这么费事拿刀子捅她,弄我一手血多不吉利?”
柳致堂一听,登时气得跳脚:“反天了,我拿刀子捅人还有理了,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去把崇烈叫来,帮我教训这个无礼的孽障!”
他吼声很大,屋里的人都吓一跳,但没人敢动弹一步。
老爷骂起人来是很凶,但大小姐更凶啊。
为了性命安全,还是假装没听见的好。
柳致堂见没人听他的,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在家里已经没地位了?
什么时候被人夺权的?他竟然不知道。
他一双染满怒火的眼睛瞪向柳若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都是这个孽女干的好事!
仗着静王妃的身份,在家里无法无天。
柳致堂憋住满肚子火气,心里不停盘算着。
终有一日,静王跟她和离了,到时候再好好收拾臭丫头!
这时柳夫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老爷,崇烈是我娘家的表外甥,不是替你手下打杂的,更何况,这屋里是姨娘住的,让崇烈一个尚未娶妻的外男进来,你还要不要柳府的颜面了。”
从刚才柳致堂训斥大小姐,柳夫人已经开始不满。
大小姐说的没错,她静王妃如果想弄死一个姨娘,有一百种法子。
人不知鬼不觉,连把柄痕迹都没有,何必非要当着一群人的面拿到捅人?
虽说大小姐脑子不大聪明,但柳夫人很不服气,自己生的闺女,再傻也不会傻成白痴。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柳致堂连听不都不听,就认定柳若嫄是凶手,柳夫人当然觉得不满。
宁愿相信凤姨娘和一群下人的话,也不信自己的女儿。
不是出言讽刺,就是动手教训。
有这样当爹的吗?
柳致堂被柳若嫄呛得毫无办法,已经觉得丢面子,这时候被柳夫人怼回来,更觉恼羞成怒。
他转头责备柳夫人:“都是你惯的这个孽障,敢动手杀人了,没有国法家规了!?”
柳夫人也毫不示弱,冷哼一声,“若嫄是嫡出大小姐,是静王的嫡王妃,凤翎是什么身份地位,她如果对若嫄真有冒犯和不敬,给她一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说罢,朝柳致堂翻了一个白眼。
她当娘的,就是这么护短!
何况大小姐教训一个妖妖嗲嗲的贱货,是整肃家风,有什么不对?
拿刀捅她也活该!
两人正争执着,柳若嫄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他们,“咳,争争吵吵的干什么,还嫌闹的笑话不够多吗?”
柳致堂和柳夫人:“……”
柳若嫄端坐在靠窗的软榻,一道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映着她肤若白瓷,长发高挽成发髻,整个人落落大方、明艳生辉,唇角带着一抹威严的傲然之气,像极了拥有滔天权势的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