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没有出正月,城里家家户户都贴着红对联,挂着红灯笼,依旧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之中。只是连绵的阴雨到底把这份年味冲淡了些。
城里有些铺子店门紧闭,明显店家还没回来,有些则已经大张旗鼓,开门接客了。
两人一雀外加一匹大黄马找了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陆尘远问店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渗进骨头缝的冷意被热气熏出来,整个人终于又活了过来。
他收拾好自己下楼吃饭,莫影寒已经从外面绕了一圈回来了。
点了一桌招牌菜,等到莫影寒一顿风卷云涌填饱肚子,陆尘远这才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
陆尘远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楚,打打杀杀他或许能应付,收集情报这种事情让他来做就是在为难自己 。
莫影寒摇头。
还是那句话,往来枞阳的人很多,身份很杂,这在方便了他们隐藏行迹的同时,无意也给敌人提供了便利,再加上黑衣人易容的手段不俗,无论是打探消息还是寻找线索都不容易。
“是嘛……”提早有心理准备,陆尘远对这样的结果倒也没多少失望。
“……其实,有一件事……”莫影寒犹犹豫豫。
“说来听听?”
“刚刚,我找上了枞阳的包打听,从他那儿听到一些消息……”
包打听,通俗点来说,就是消息灵通的人。这些人经常出现在茶楼酒馆之类人群聚集的地方,时常留意别人闲谈中的消息,再把知道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
每个地方都会有这么几个“包打听”,想要什么得到消息,只要钱足够,找他们是最省时省力还有用的办法。
被莫影寒找上门的包打听只是见莫影寒给钱大方,他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又想给有钱的主顾留个好印象,于是绞尽脑汁找到个可能有点关系可又关系不太大的传闻。
“说起来,出了这枞阳城,往西再走上十几里地,有一个叫飞云寨的村子。我认识一个叫李大光的人,是个木匠,就住在那个村子里。他们家在这城里盘了个铺子,专门给人做家具、门窗、木头摆件的。他手艺不错,用料实在,做出来的东西又结实又好看,找他做东西的人挺多。我听人说,从去年腊月开始直到现在,李大光的铺子都没有开张。”
莫影寒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是过年,要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算,直到正月十五都可以算进“过年”里,这前前后后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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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得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包打听看出了莫影寒的心思,自得地笑了笑,左右瞅两眼,看没有人注意这边,凑近大主顾的跟前,神神秘秘地说:“据我所知,不光是李大光,袁二他们家把女儿嫁到飞云寨,今年是第一次过年,一家人早早地准备起来,就等着女儿带着女婿回门,你猜怎么着,直到现在,袁二家的女儿都没回来过……这几天袁二一直绷着一张脸,脸色可难看了……”
“还有,飞云寨的赵丁,每隔半个月就会来镇上买东西,最近突然来得特别勤快,差不多三四天就来一次,问他就说,最近家里来亲戚了,吃得多用的多,买的也就勤了。他身边还总是跟着他们家的远房亲戚,一个木讷的小伙子,不爱说话,有一股奇怪的口音。”
“……早前,赵丁有一次在酒馆喝醉了,我听他亲口说过,他们家三代单传,爹死了以后就他和老娘两个人一起过活,也不知道他来的是哪门子的亲戚……”
“奇怪的口音”让莫影寒当即警觉了起来,问那包打听:“你见过赵丁的远房亲戚?”
包打听摇头:“见到没见过,这些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说这话的人还说,他看那赵丁和那亲戚不像是个亲戚的样子,赵丁每次来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好像挺害怕他那亲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恶亲戚见赵丁孤儿寡母好欺负,上门吸血来了。”
一边说着,这包打听还一边连连叹气,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之类的话。
莫影寒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给了包打听一串铜钱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
听了莫影寒的话,陆尘远戳着大米饭想了想,问:“那阿影你觉得,这包打听说的话,可信吗?”
莫影寒先是点头,又摇头。
众口铄金,包打听的话能信,却不能全信。
他之所以提起飞云寨村,说不定是因为他对那个村子里的人最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