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平笙沉默不语,林粤莹冷笑:“你小时候贪玩,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被人贩子拐到了大山里,怨你姐姐做什么?”
温絮蹬着高跟鞋,慢悠悠地走到温瓷面前:“十多年前,姐姐松开我的手,费尽心思丢下我,找地方藏起来,应该没料到,年幼的我记得一清二楚吧?”
闻言,骆星衍惊讶地看向温瓷。
“姐姐的心好狠啊,无论我怎么哭着叫姐姐,你就是无动于衷。”温絮和她面对面站在一起。
两张几乎一样的侧脸,美得对称。
“因为我的降生,分走了爸妈对姐姐的爱。”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可是姐姐,居然趁爸妈不在家,偷偷掐我,把我的头摁在浴缸里。”
“我以为姐姐在和我玩,依然黏着姐姐,像个小尾巴一样。”
“姐姐扯断妈妈最喜欢的项链,撕掉爸爸重要的合同,和爸妈告状,说是我干的……还威胁我,如果敢说实话,就不和我玩。现在想想,还挺让人伤心的。”
温絮转脸看向她的亲生母亲,不带一丝感情:“你刚才说,我就那么恨姐姐。说反了吧,林女士?”
林粤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温平笙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目光发愣。
温瓷冷着脸,发怒的样子让人感到陌生。
她轻声细语道:“小时候不懂事,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安静如鸡。
身边的朋友像第一次认识温瓷。
温絮点了点头:“是啊,我过得很好。不仅考到了A市,还在这座城市安家了。”
妹妹经历了人生低谷,灵魂暗夜。
在无数个掩面痛哭的深夜,也曾抑郁绝望,跳河轻生,最后还是选择拥抱这个世界,靠自己走出了绝境。
她最该感谢的人是她自己。
妹妹经历的一切,姐姐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温室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连肮脏的旱厕都没见过,如果互相体验对方的生活,温瓷应该连一天都忍受不了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想抹掉她年幼的恶毒。
抹得掉她带给妹妹的伤害吗?
妹妹要亲手打碎原生家庭塑造的自己,一点一点,刀削斧凿地雕刻崭新的她。
“时间到了。”温絮移开眼,不再看温瓷。
走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小提琴手面前,她友好地笑了笑:“能借我用一下你的琴吗?”
“当然,漂亮的小姐。”
温絮接过小提琴,架在左肩,略一停顿,悠扬的琴音流淌而出。
宴会厅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她。温絮眼睫半垂,旁若无人地为妹妹拉了一曲《生日快乐》。
随后,她唇角勾起,又拉奏了一首舒缓温柔的《送别》。
仿佛回到了去年生日那一天。
空旷的地下车库,她靠着新买的宝马,悠闲地为妹妹拉小提琴。
感恩,妹妹终于学会了爱自己。
从今往后,她要勇敢地往前走。
就像掠过海平线的风,自在洒脱,肆意随性。
“温絮,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温絮。”妹妹热泪盈眶,“谢谢你。”
我也爱你。
……
一股强烈的不安缚住了谢潮的心脏。
他的眼皮痉挛了一下,在人群中寻找那抹醒目的红影。
这都半小时了,某人上个洗手间需要这么久?
与此同时,被上前客套的人群包围的司宴西也有点不耐烦。
他借口打电话,拨了一个号,抓着手机离开了宴会厅。
机械女音提醒对方已关机。
司宴西皱了皱眉,看向女洗手间门口。
另一边,倚靠着长桌的夏池厌垂着脑袋,看着没有回应的微信聊天框,嘴唇抿成平直的线。
夏池厌:姐姐,不舒服吗?
夏池厌:再不出来,我要去女厕所逮你了。
又等了十分钟,三个男人心照不宣地晃到卫生间外面的走廊上。
季婳补了妆,用湿巾擦了擦手,走出女洗手间,冷不丁撞见门外的三位“门神”,眉心猛一跳。
“你们……”
她的目光在三个大帅哥脸上扫过,扭头瞅着关系不算生疏的谢潮。
谢潮插着兜,伸出一只手,低头看了看表,对季婳说:“帮个忙,去看看温絮怎么回事,她怎么还不出来?”
季婳愣了下:“温絮不在里面啊。”
夏池厌礼貌地问:“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季婳扭头望着不远处的电梯:“我看见她进电梯了,连外套都没拿,这么冷的天,就穿一条裙子,嘶……”
她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