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拎着手机刚从门外走进来,见两人齐刷刷看向自己,“怎么?”
“没什么。”刘叶春微笑,“陈昭是吧,做什么工作的?”
“目前在空军部队服役,姑姑。”陈昭说。
“空降兵?”
“飞行员。”
“哦?”刘叶春眼前一亮,脸上明显多了赞赏神色,“卫城的还有空军基地?礼台区那个?小婕姥姥家也在那里。”
陈昭笑而不语,刘叶春反应过来,“不方便说太多是吧,不问了不问了。”
见面半小时,刘叶春第一次拿出和蔼的长辈态度。
陈昭亦笑着应对。
刘叶春身体虚弱,没待多久,潇洒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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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客人不多,大约
坐到八点半左右,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先后离开。刘婕开始收拾店里的狼藉——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挤炸了的奶油胶、拿出来但没有用的各种混在一起的装饰品。
重复性的机械活动总让人觉得烦闷,刘婕劝自己:挣钱,都是为了挣钱。
肚子忍不住咕噜噜抗议。
她晚饭时在招待客人,没怎么吃,忍不住按住胃的位置。
有人敲门,脚步声渐近,“身体不舒服?”
是陈昭。
他晚饭后有事离开,她原以为他不会再过来了。
她窘窘地抬头,“有点饿。”
商业街的夜市大约十点开始收摊,这时还算热闹,刘婕叫住一个小摊老板,买了份章鱼小丸子。
“你吃不吃?”她手捧纸盒举高,问陈昭。
陈昭摇头,“你吃。”
“好嘞。”刘婕很不客气。
灯影摇晃,凉风习习,卫城夏夜格外舒服。繁华的夜市烟火气十足,人来人往,打卡拍照。
刘婕两口一个小丸子,两颊鼓鼓囊囊,吃得惬意,唇角不自觉上扬。
“姑姑身体还是不太好?”陈昭问她。
“唔嗯。”刘婕吞下嘴里的东西,“浸润性乳腺癌,年初做了手术,现在化疗结束了,在接受放疗。”
陈昭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情况,“抱歉。”
刘婕看他一眼,摇头,“没什么好抱歉的。她很乐观,之前听见我哭都会骂我。现在病情控制得很好,她也许还会回来接手克林呢。”
“看来很有个性。”
“对啊,姑姑一直很酷。从大学辍学搞乐队到自己创业,拒绝结婚生子,她想什么做什么,爱憎也分明。”刘婕仰慕。
“是么,难怪今天看我不顺眼。”陈昭微笑。
“啊......” 刘婕语塞,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姑姑她,她只是恼我爸妈,总是想赶快把我嫁出去,可能,有点迁怒你。”
陈昭若有所思,“她觉得你是因为被催婚催得急了,才随便找个人结婚。”
“嗯。”刘婕点头,又赶紧解释:“但我没有那么随便啦......”
陈昭笑着睨了她一眼。
刘婕低头看了眼自己鼓鼓的小包,首饰盒静静躺在里面。她用牙签扎起小丸子,咬下一半,咀嚼后咽下去,“你呢?是奶奶给的压力吗?”
“是,也不是。年纪到了。”
年纪到了,该结婚了。
“那你......”
是随便找个人结婚吗。
刘婕欲言又止,有点问不出口。
陈昭看着她,唇边含笑,显得格外有耐心,似乎要引诱她讲出来。
又或者,他只是跟平时一样,只是她看错了。
刘婕纠结为难,片刻后,决定继续吃东西。
她没瞧见陈昭摇头,无声地笑了下——这么个小怂包。
“你好,新店关注一下......”路过街口,有人跟刘婕打招呼,顺便递一张传单过来,刘婕下意识接过,等走上过马路的等待区,才想起看一看到底是什么。
“卫城首家汽车影院文城房车谷......”路灯不甚明亮,她探头端详,皱着眉读出上面的文字。
大晚上读这个太费力。她拿开,掸了掸。
“什么?”陈昭顺手接过传单。
“一家新开的汽车影院的传单。”刘婕说。
陈昭看了看,“想去么?”
刘婕吃掉最后半口小丸子,舔了舔唇角的酱汁,抬头问他,“你有时间吗?”
红灯变绿灯,行人蜂拥朝马路对面涌去,她一愣神的功夫,被大部队甩下,有点慌乱。陈昭忽地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往前走。不炎热的夏日夜风在耳边呼啸,带来他清朗磁性的声音,他漫不经心道:“有啊。”
“只要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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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大约十点,陈昭问刘婕要不要去洗澡,她原本找了睡衣出来,临时推脱有事,叫他先去。
陈昭冲了个澡,从浴室推门出来,卧室灯光亮着,床上空无一人,薄被整洁摊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