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两个人。现在走了。”
“他们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刘婕莫名担心,“刚才小朋友说那个车主是她三叔,那这些人......”
她欲言又止。
村口举着黑色雨伞的人又多了一个,也是只看了几眼就回去。
刘婕后退几步,伸开手臂让陈昭也退后,“我们不会被报复吧?”
“怎么?”陈昭垂眸看着她。
她紧张又谨慎,“因为你刚才叫姚学镜给她三叔洗车来着。万一出事的话......你们平时练习打架吗?”
陈昭摇头。
刘婕更加紧张。
他啧了一声,然后思考片刻,忽然脱掉外套。
刘婕正疑惑,她垂落身侧的手被牵起来。
“怕被报复还傻站着?”陈昭举起衣服,“趁他们还没出来。我数三二一,开始跑。”
“三、二、一。”
刘婕就这样莫名其妙跟着他跑起来。
大雨瓢泼,地面积水溅起一个又一个水泡,脚步凌乱。
男人的黑色夹克,女人白色雪纺衫、水洗牛仔裤,像电影镜头,极致冷冽的暴力美学中,偶尔出现的黑色幽默,或者是罗曼蒂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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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时,已经跟陈昭一起挤进狭窄的两栋房屋之间的缝隙。
“这里,他们、他们应该看不到吧。”刘婕胸口起伏不定,紧张地看向雨幕之外。
陈昭说:“看不到。等人来接就好。”
“陈闯的摩托车怎么办?”她担心。
“应该没事。”他顿了顿,“坏了就再给他买一辆。”
“好吧。”
刘婕不知道这辆车的价格,所以渐渐放下心来。
这才有时间观察所处之地的环境。
头顶有屋檐,不担心淋湿,只是这地方过于狭窄,呼吸之间,她挺起的胸脯会触碰到身前的人的腰腹。
刘婕垂着
眼睫,减小吸气的幅度和自己的存在感。
空气潮湿溽热。
“还有没有卫生纸?”陈昭问。
“没有了。”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刚才给小朋友用完了.....”
大概刚才跑起来,又淋了些雨,陈昭脸侧水滴顺着下颌线坠落,眼睫漆黑湿润,眼型莫名深情温柔。
刘婕抿了下唇,低下头,艰难地摸到身侧的包,摸索一阵。
“真的没有。”她说。
“用手。”陈昭说,“睁不开眼睛了。”
刘婕抬头,用指尖按着袖子,举高手臂,小心地擦掉他额前和脸侧的水迹。
她脸上也有水迹,刘海弯弯曲曲贴额头,眼睫湿漉漉,几颗晶莹水珠,眨眼时消散。
陈昭抬手,温热的指尖捺过她眼睫。刘婕眼睫微颤。
刘婕收手,低下头,别开脸,“你是故意的吧。”
陈昭:“什么?”
“带我来这里。”
村口那些人也许只是出来看看雨势,或是等车,她刚刚想明白这件事。
“才知道啊。”
陈昭低笑一声,笑得她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鼓动。
刘婕转身向外挤,陈昭牵住她的手臂,“先别走。有点事问你。”
刘婕不说话,却也停止向外挤的动作。这里太狭窄,她侧身时两人几乎半身贴紧,呼吸频率清晰。
“那个骑车跟你一起去看日出的朋友是谁?”
刘婕顿了顿,才明白他问的是今天中午她的话。
中午吃饭前一行人在会客厅闲聊,乐队的人坐不住开始玩游戏,于是两张沙发之间多了个小桌,他们凑在旁边转酒瓶,条件是真心话大冒险。
刘婕一向不凑这个热闹,却被一群人起哄,只好回答。
问题没有为难她,问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日出。很正经的问题。
她如实回答,说有天有个朋友凌晨四点敲响她的家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然后两个人骑自行车去香山公园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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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婕抬起眼眸,眼神复杂而坚定,对上陈昭深邃含笑、意味不明的视线。
片刻后,陈昭淡声:“柏柯?”
她点头。
刘婕身上的雪纺衫被雨水打湿,这几下又被身前人湿濡的衣服彻底沾湿,露出两峰半圆与胸罩轮廓线。
陈昭眼眸深黯,附在她脸侧的手掌紧了紧,拇指与食指捺住她的下巴,没让她低头。
“我说过,你别耍我,刘婕。”
男人下颌线紧绷,脸颊轻微凹陷,瘦削骨感昭彰原始的统治力。
环山公路回环曲折,太阳被乌云阴翳,天地拢合,偶尔有面包车从身旁经过,发动机轰鸣,轮胎摩擦沥青地面发生轻微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