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个小崽子他妈敢打我!”
来人痛呼了一声,声音很陌生。
他穿着军装,却不是休,整个人高高壮壮,把军装穿得紧绷,全身都是象征着力量的肌肉。
挨了一枪,他微微弯下腰,子弹显然已经射进了他的大腿,但战场养成的本能让他没有任何的退缩,整个人像是一阵旋风卷了进来。
江秋凉侧身一躲,飞快闪到书桌的后面,随手抄起几本书扔向来人的脑门。
来人轻松接住了抛过来的书,把枪别在腰带上,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笑:“就这几本书?要我陪你玩玩吗?”
他越走越近,笑容也越来越扭曲,他扑过来,迎面对上了江秋凉对着胡桃木桌的一脚。
胡桃木桌砸过来的重量让他的身形一晃,桌沿压过他腿上的伤口,差点将他甩在地上,他似乎没想到,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江秋凉踩着翻到的木桌,眼中没有任何温度,居高临下俯视:“是我在陪你玩,傻逼。”
鞋尖压过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口,江秋凉一点点加重力度,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来人面上有不易察觉的痛苦,他皱着眉头:“克洛德将军的部下,我是大卫。”
“你进来干什么?”
大卫咬着牙,没有回答。
“我问你!你进来干什么!”江秋凉抬起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卫的脑袋。
大卫的手缓缓往下摸去。
江秋凉立刻反应过来,扣下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声同时响起,交叠在一起。
江秋凉的右臂淌下温热的液体。
大卫举着枪,枪口有余热缓缓升起,他的右肩也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从他右肩流出。
“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杀你的,”他语带讥讽,“阿兰先生。”
如同一只猛兽,他一把抓住了江秋凉的脚踝,将他重重甩了出去!
江秋凉砸在墙上,身体发出一声闷响,口中泛出猩甜。
大卫一步步走近:“阿兰先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个时候只有那么小,我看着那么脆弱的你,我就在想啊……”
江秋凉低着头,面容深陷在黑暗中。
“我就在想,那么小一个婴儿,掐死他肯定特别容易。你说,我怎么没在那个时候掐死你呢?”大卫举起枪,“阿兰先生,因为我的一个善举,你多活了好多年。”
枪口之下,江秋凉终于抬起脸,他的嘴唇因为失血而苍白,一双眼亮得吓人。
“哦?”
江秋凉歪头,似乎在细细品味他方才的那句话。
“或许是吧,”江秋凉在枪口下毫不畏惧,耸了耸肩,“但是我不是阿兰,你得先看你打不打得过我。”
大卫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到右手一阵酥麻。
子弹砸着面前那人的耳侧,击中了身后的墙壁!
刚才颓然倒在墙角的人转瞬就到了大卫的眼前,他的右手手腕在半秒之内扭曲成了一个常人绝不可能的弧度,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只能看到枪从自己的指缝中划出,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有一双修长的手自然地接住了他掉下的枪,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下而上贯穿了他的下颌。
大卫的身体不受控制飞起,重重落在了一片狼藉的书桌上。
他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与此同时一只铁钳一般的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年轻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和身后的狄奥尼索斯重叠在一起。
江秋凉单膝跪在大卫右肩的伤口上,左手卡住他的脖子,右手举着枪,滚烫的枪口贴在他脆弱的颈部,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酸的脖子。
他将自己所有的重量压在大卫身上,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想留你一命的,可是你太无礼了。”
右臂的伤口在不停渗出鲜血,一串串血滴顺着紧握的枪滴在大卫的脸上,江秋凉却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他怜悯地注视着身下野兽般面目狰狞的男人,轻笑出声:“我是一个善变的人啊,怎么办呢,你让我改变主意了。”
砰!
枪声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响起,大卫睁大眼睛,永远维持震惊的表情。
江秋凉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晃晃悠悠站起身,双管转轮手.枪在他的指尖轻巧转了个圈,甩出的血珠溅在地毯上,色彩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既然诺埃尔和休对他说了这么多谎,他说一个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比如,没有开过枪这件事。
江秋凉抹了一把脸上被大卫溅上的血,自己手心里的血反而将脸弄得更加脏污。
他轻笑一声,无所谓地垂下手,转身走出卧室,融入烈焰火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