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造疯者(356)

两个人走向等待室。

“这里太安静了。”

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江秋凉开口,他想起之前看到的灯火通明和隐约的人影,只要有人,就一定有声音。但是这里真的太安静了,安静到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江秋凉习惯了一个人待着的感觉,安静的环境让他感觉到很舒适。

但是这里不是,相比于一个人独处时的安静,这里更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却不发一言的沉默,有什么惊悚的预言的寂静中滋长,这让他感觉到极度的不适应。

“嘘。”

凌先眠的食指抵在唇前,做出了一个短暂的,噤声的手势。

“很快就能听见了。”

江秋凉没有再出声,他脚下的力度放的很轻,鞋底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非常微弱,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约莫走出了三五步,他真的听见了非常轻微的,一阵一阵的响动。

响动的来源是他们前往的方向。

那是呼吸的声音,不只是单纯一个人的呼吸,是很多个人叠在一起的呼吸声。那种声音不是睡梦中绵长而安详的感觉,而是在被折磨之下,隐忍而又压抑的急喘。

像是很多条濒危的鱼,在等待海水的到来。

凌先眠问江秋凉:“你能猜到那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吗?”

“不是人。”

江秋凉回答凌先眠的声音很轻,凌先眠能看见他蹙起的眉。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所有的人,发出的音量都是一样的。”江秋凉快速回答,“而且呼吸之间间隔的时间也完全相同,如果不是复制粘贴,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样。”

不是人,那就只能是……

等待室的门被江秋凉推开,一股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消毒水气味扑鼻而来。

“这里消毒水的气味怎么这么浓!”

江秋凉挥了挥手,效果聊胜于无。

凌先眠神色如常,眉头都没皱一下:“为了掩盖住原本的气味。”

原本的气味?

江秋凉来不及细想凌先眠这句话中的含义,他的视线定住。

等待室摆放着整齐的椅子,像是教堂无声的祷告。这里有很多的信徒,它们从来不会缺席,不过它们也没有固定的座位。它们吐出在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蜘蛛丝,是最为忠诚的献礼。

药水挂在高高的架子上,铁制的架子生了锈,和输液瓶连接在一起,药水是淡绿色的,泛出幽暗的光泽,顺着输液管往下望去,针头没入了蜘蛛网的深处。

地上隐约有玻璃碎屑,似乎是药瓶掉在地上,摔碎了。

没有人来打扫,这大概就是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的来源。

座位上,不是空的。

除了最后一排最靠后的两个位置,其他的座位上都盖着白布,依稀露出了白布之下的形状——

那是人的形状。

江秋凉站在原地,他能够肯定声音的来源就是这些白布之下笼罩的人,也能肯定,没有任何起伏的白布意味着没有呼吸。

死人发出了呼吸声。

耳边有温暖的气息。

凌先眠贴在他的耳边,阴测测问道:“怕吗?”

江秋凉毫不留情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

“怕?”江秋凉反走,对凌先眠挑眉,“比起活人,这些太小儿科了。”

凌先眠捕捉到了江秋凉眼中的光。

“畏惧,像是礼物一样让我着迷。”

江秋凉抓住白布的一角,刷的一声将白布扯了下来。

布料轻飘飘落在地上。

白布之下,果然是个人。

那个人的额头上钉着一个足有腕口粗细的木钉,这让他被牢牢固定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被钉着的人脸色灰白,嘴唇呈现出乌青色,皮肤上有丑陋的尸斑。

单凭这些特征,或许足够判断这个人已经死去了。

但是,江秋凉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这些细节。

第一眼,江秋凉看到的是那个人睁大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湿润,如此的有光泽,这完全是属于一个活人的眼睛。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木钉发出了类似于呼吸的声音。

一条流动的血迹从他的额头汩汩而下,弄脏了他苍白的病号服。

江秋凉后退了一步。

不是因为那个人狰狞的模样,而是那张平静的面容。

他认出了那张脸。

那张脸他是见过的,而且不是在破碎的回忆中,而是在不久前,在自己的车里。

他在手机上看过这张脸。

这张脸夹在很多的面孔之中,让他念念不敢忘。

那是——

其中一个进行过记忆消除手术并且死去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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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填上了之前挖的伏笔~

巴斯图伊岛监狱是现实中存在的,但是在本文出现是因为剧情需要,前身的说法纯属虚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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