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黯然,听得出她心中是有些唏嘘的。
颜如玉听着也叹之可惜,想要转开话题:“主子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我们明明是在说荣王啊。”
萧弥月仰头看来,淡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他了,有些想不明白,当年他一心对我,我都可以说舍便舍,从不曾留恋犹豫,为何如今嬴郅这般虚情假意,我却似乎更加难过。”
“其实想想,你说的没错,我挺在意他对我的情意是否纯粹,当年我想抓住纪筹,是因为贪恋于他对我的好,可我其实对纪筹并没有什么心思,但我是有些心悦嬴郅的,所以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更多,得不到了,便更加难以忍受。”
颜如玉挑挑眉。
旋即,她拧眉忧虑的叹了口气:“主子这是陷进去了。”
萧弥月笑容乏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苦涩,她说:“无论是否深陷其中,也都没有意义了,不管是过去的姜姮,还是如今的萧弥月,我都不可能为任何人停留,何况比起纪筹,我跟嬴郅之间隔着的东西更多,我毁了他,他落得如今这般境地是我造成的,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顾忌他附有的隐患而不愿意给他解毒,更加免不了算计他,我心悦他又如何?他不值得我妥协,也不会为我退让,明知道是无疾而终,为何还要将错就错?”
“可是即便没有结果,我也希望他对我是真心的,哪怕他另有算计,真心不过尔尔,起码也是真心待我这个人的,而不是将我当做别人的替代品,还是一个死人,把他送不出去的情虚虚实实的安在我身上,从我身上去看别人的影子,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给我的,便是爱屋及乌我也觉得恶心。”
颜如玉自然明白萧弥月的介怀,静默许久,问她:“那主子往后打算如何?之前主子留在这里给他疗毒,虽然另有谋算,可也算是感念他的心意了,所以哪怕知道他藏着楚氏兄妹对你多有欺隐,也都还是不去计较,如今既然知道了荣王的心思,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萧弥月笑了一下,眼底尽是凉薄讥讽:“为何不留?此前对他的那一番谋算我还有些愧疚,如今便也不需要了,我有的是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比起我的筹谋夙愿,他能算什么?他若真心对我,我还可心怀恻隐,可如今我做什么都不需要顾虑了。”
她这个人,其实心狠也心软,对于真心对她的人,她是狠不下心去伤害的。
当年她一开始惦记的不只是燕国江山,连东越也在她的野心之中,所以她去了东越,布人寻找南宫氏血脉的同时,也打算布局蚕食东越,她才找到了纪筹,打算利用纪筹谋夺越国。
可纪筹心悦她,对她很好,她便动摇了,人就是这样,越是缺失什么,便越是想要,所以她暂搁了对越国的谋划,和纪筹成了盟友,也是至交。
如今的嬴郅,她也开始动摇了,已经在认真的给嬴郅疗毒,在犹豫要不要给他解毒,用心的在考虑解毒的利弊,顾虑也在一点点的减少,或许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也会放弃对燕国十多年的筹谋,以此回报他的一腔真情。
这世上真心爱她的人太少了,连她的父母至亲都不愿给她的,有人愿意给她,她除了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也没有别的能给的了。
可嬴郅还是让她失望了。
第250章 一团乱
萧弥月没有离开荣王府,嬴郅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可是已经十多日过去了,萧弥月都不曾再来找他,他去关雎阁,她也不想见他,就连她在花园时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视若无睹,摆明了不愿再搭理他。
她看他的眼神,比当初知道他送走了楚晚卿还要冰冷得刺骨,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他是什么不堪的人,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眸。
他理亏内疚,也没办法不顾她的意愿惹她更加不高兴。
夫妻之间,关系降至最冰点,嬴郅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彷徨起来,情绪低落到了谷底,和当初知道姜恒死了的消息后一样,茫然无措,而不知如何是好。
他甚至都不明白,她既然这般厌恶他,为何还继续留在荣王府,他自是不想让她走的,可是她不走,又不符合她的性子。
与她关系的恶化,让本就烦扰于外间诸多事情的他,更加的心烦不安,吃不好也睡不好,几日下来,憔悴了许多。
而正在追查的案子,有些东西也逐渐浮出水面。
“杜家?”
嬴郅拿着从安这些天追查整理出来的名单,神情微沉,晦暗不明。
从安回话:“是,现在看来,这桩事背后,少不了杜家,可看样子杜家并不一定是主谋,究竟还牵扯了什么人,还待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