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婶一听,马上扭头看去,果然见季轻云正拿着几株黄艳艳的腊梅花,悠然地往这边走来。
宋婶一下子找到宣泄满腔怨气的靶子,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大步冲到季轻云面前,一把夺过季轻云手里的腊梅,扔到地上。
“好你个季轻云,谁给你胆子偷摘村里的腊梅花的!”
季轻云望着地上的腊梅花,面露惋惜,抬眼看向宋婶,淡淡道:“可我记得往年路边的野生腊梅花开时,摘得最欢的明明是你们家啊,怎么都是村子里的人,你们摘是理所当然,我摘倒成偷了?”
“你都说了,我是村子里的人,当然可以摘,至于你——”宋婶冷笑一声,“连你那个所谓的爹都已经卖掉房子跑路了,你一野种还算什么村里的人。”
听说季宁居然瞒着他,一声不吭把房子卖了,季轻云立马变了脸色。
不过他很快稳住情绪,“我是不是村里的人,不是你说了算,如果你觉得我偷摘梅花,大可以报警抓我。”
季轻云说完,懒得再跟宋婶纠缠,绕过她就要走。
“走什么走,我还没说完!”宋婶不依不饶,三步并两步追上并堵在季轻云面前,往他脚上吐了一口唾沫,“在外面混不下去就回来,你当仲元村是什么垃圾回收站!”
说着宋婶又一脸自豪地指了指黑色SUV。
“瞧见那边那台车没有,好几百万呢,我儿子开的,你要没他那样的本事,少舔着脸说自己是仲元村的人,这里没有容得下你的地方,赶紧滚!”
“瞧您这话说的。”季轻云笑了,“仲元村当然不是垃圾回收站,得亏有您这么个搅屎棍在,这儿早就是粪坑了。”
说着扫了眼宋婶身上的脏污,皱着鼻子道:“还是说其实您很喜欢这个人设,喜欢到亲自下粪坑搅屎去?”
“你你你!”宋婶气得直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
“至于那台车,真是你儿子的么,我刚怎么似乎看见,他连碰都不让你碰一下呢?”季轻云说着又扫了围观的三姑六婆一眼,“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你们平时在村里比熊孩子还手多,谁家院子里的东西没遭过你们毒手,要是这车被你们刮到蹭到了,你儿子估计赔不起的吧。”
被连带内涵了的三姑六婆马上狰狞了表情,纷纷上来将季轻云围住,指着他的鼻子叽叽喳喳,各种脏话一股脑全往季轻云脸上招呼,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宋婶缓过劲儿来,越想越觉得气不过,挤进暴风圈中抬手就想往季轻云脸上招呼。
然而没等她发力,一只大手便从身后牢牢控制住她举起的右臂,即便隔着厚厚的棉袄,宋婶依然因为那恐怖的抓力而疼得龇牙咧嘴。
三姑六婆则全被眼前这个男人高大的身材以及凌厉的眼神震慑住,立时噤若寒蝉,全都缩着脑袋退得远远的。
宋婶疯狂挣扎无果,瞥见宋建伟正满脸惊恐的下了车,踌躇不前,忙向他求救:“建伟你快来!妈被欺负了你管不管!这狗娘养的季轻云敢联合别人踩到全村人头上,你还不赶紧过来跟以前一样揍死他丫的!”
“我我我没有!”宋建伟闻言几乎吓破了胆,耍手摇头结结巴巴地否认,“我我我明明跟轻云……从小到大都是好,好朋友啊……哪有打过他……”
可惜说这话时他眼神飘忽,声音发虚,丝毫没有说服力。
“你跟这野种是个屁好朋友!就凭他也配?!”宋婶已然失去理智,仰着头尖叫道,“识相的就马上放开老娘!不然等我老公来了,我要你和那野种一样横着离开仲元村!”
“妈你快别说了!”宋建伟厉声喝道,眼里尽是生无可恋的绝望。
高大男人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浓黑色的眼眸锁定在宋建伟身上。
宋建伟抖了抖,一个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季轻云脚边,扯着季轻云的裤子哭喊着道歉:“轻云对不起!从前是我少不更事,我该死!可我已经知道错了,请你看在同学多年的份上,让齐总网开一面别开除我!我刚给了房子的首付准备和丽丽结婚的,要是工作没了我供不起房,丽丽一定会甩了我的呜呜呜……”
季轻云看宋建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他的裤子上蹭,顿觉一阵恶心,嫌恶地试图把自家裤子扯离苦海,然而无果。
齐荆楚见状,眸中杀气四起,甩开宋婶,一脚踢开宋建伟。
“再敢把你那张脏脸往季轻云身上蹭,别说济新,我让你连锦县都混不下去。”
而宋婶这边,已经因为信息量过载而大脑死机,喃喃道:“什么买房?什么结婚?这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要跟野种道歉……”